第(2/3)頁 冉青微笑:“但我要盯著您喝藥。” 唐錦衣:“……” 心中逃避喝藥的小算盤被冉青識破,唐錦衣不由氣弱:“我自己會喝。” 冉青看著他,緩緩道:“公子,您想做什么冉青都聽您的,唯獨這個不行。冉青答應過尊主,要養(yǎng)好公子的身體、讓公子不再受寒苦摧折。” 尊主,指的是天清宗前宗主,也是原身早已過世的父親。 聞言,唐錦衣不由一愣。這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原身血親,如果冉青受過那位尊主的囑托,那便是比周行止、丁夢語還要早識得原身。 “大管事不必擔心,我會跟著師尊一同去的。”顧雪眠從二人身后走來,十分自然站在唐錦衣身側,微笑著說:“您不用親自去,每日師尊的藥我替您盯著。” 因為時間拖后了些,唐錦衣便打算直接帶著顧雪眠一同下山,這樣便不用回宗門,直接前往天寶秘境。 “對,”唐錦衣想起什么,連忙道,“雪眠監(jiān)督我就行。冉青啊,瑯梧洲離不開你,就不要跟去受累了。” 聞言,冉青面上笑意淡了些。 他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阻攔:“公子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按時喝藥。我為您備好的法器不要取下,也不要輕信任何人。”一邊說,冉青一邊仔細幫唐錦衣檢查了遍全身上下的配飾,仿佛這才能放心。 “公子,請您記住萬事以您為先,您永遠是最重要的。” 原文中冉青便是個忠心耿耿的角色,而現(xiàn)在唐錦衣再看,卻覺得他不僅是忠心,還有幾分對原身真心實意的愛護。平日恪守禮節(jié)、從不逾越,但細節(jié)處見真心。 “放心。”唐錦衣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輕拍了拍冉青的手背。 此時顧雪眠卻有些看不下去。 他扯出個笑,握住唐錦衣的胳膊:“師尊,我們出發(fā)吧,不要耽誤時辰。” 唐錦衣這才放開冉青的手,同顧雪眠一起上了飛舟。天清宗到天寶秘境之間路途頗遠,飛行法器能幫他們節(jié)省許多時日。 精巧華美的飛舟緩緩升空,那一抹白影也徹底消失在視線中。無人發(fā)現(xiàn),在唐錦衣轉身后冉青仿佛受到什么震動一般怔在原地,直到此刻才抬起頭,望向那飛向天邊的法器。 他輕輕吐出口氣。 “大管事,公子吩咐的事還要繼續(xù)查么?”身邊走來一個灰袍人,恭敬詢問冉青。 “查。”冉青丟下干脆利落的一個字,眼中又恢復了往日冷靜與清明。 飛舟掠過山門,很快便去往山下州府。 唐錦衣身上還是不怎么舒服,也不知是睡不慣顧雪眠房中的床、還是做了個極累的噩夢,他總覺得周身隱隱作痛,還有些疲憊。可那之后他分明檢查過,身上并無什么傷痕,也沒有碰撞的淤青。 上了飛舟,他便靠在狐裘靠背上,閉著眼睛養(yǎng)神。 顧雪眠推門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身著錦袍的仙尊臥在美人榻上,一手撐著額頭、一手垂在身側,露出的清瘦手腕白到幾乎發(fā)光。他靠著的狐裘顏色火紅,仿佛映得仙人面上也有幾分紅暈,看起來懶散又嬌氣。 顧雪眠一下便想起這人被自己觸摸時泛紅的皮膚。 他喉頭微動,輕手輕腳走過去低聲道:“師尊,您喝口茶吧。” 唐錦衣緩緩抬眸,沒有接茶反而問:“雪眠,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先前他光顧著懺悔自己那個罪惡的夢,倒是差點忘了這個。雖說問過小四,但唐錦衣覺得還是親口再問一遍顧雪眠穩(wěn)妥些。況且,他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別的不說,萬一徒弟斷袖了那會不會換個男人繼續(xù)展開狗血虐戀啊…… 顧雪眠微微一怔。 陽光從飛舟的小窗投射在少年面上,立體的五官將光影分割。顧雪眠似乎是笑了一下,問:“師尊,怎么樣算心上人?” 這個反問讓戀愛經(jīng)驗為零的唐錦衣也卡了下。他想了想,不太確定道:“想要日日與她相見,分隔太久便會萬分思念?” “那我不懂。”顧雪眠俯身將茶水放在小桌上:“沒人教過我這些。我只知道看見他與旁人在一起我會不高興,看見他對別人笑我也會生氣。如果可以,我想把我們兩個綁在一起,這樣他就永遠不會離開我了。” 有一點他沒說,怕嚇著師尊。如果實在不行,他就把那個人吞下去。 我得不到,別人也休想。 唐錦衣十分無語地看著他:“雪眠……” 他想說你這跟小學生嫉妒朋友跟別人更好有什么區(qū)別,不過想一想這孩子活得坎坷,更不要說有什么正確的愛情觀了。 這些日后再教他,不急于一時。他頓了頓,又問出那個問題:“你說的那人,是個什么樣的人?” 顧雪眠雙眸緊盯著他,十分自然道:“干凈又漂亮,善良又愚蠢。哦,還有點嬌氣。” 夢語的確干凈又漂亮,也很善良。唐錦衣在心里點頭,又有些不確定:師妹愚蠢嗎?嬌氣嗎?怎么聽起來像是小情侶打情罵俏用的詞。 不過這樣一來,他倒更放心了些。 剛剛那些形容詞,怎么看都不是男人吧,至少不必擔心徒弟突然斷袖了。 眼見師尊高興起來,顧雪眠鳳眸微瞇。 師尊是察覺到了什么?又為什么要這樣問?難道……是師尊自己有了心儀之人,所以想找人聊這個話題? 想到此,顧雪眠頓時沉下臉色。 師尊也要像其他人一般娶妻生子、延續(xù)血脈嗎?如果他有了妻子和妾室,就會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后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上,會與那些人糾纏不清、甚至會同她們同床共枕…… “砰”一聲,顧雪眠猝然起身,撞倒了身后圓木凳。 唐錦衣正待伸手去拿茶杯,被他這動靜驚了一下:“怎么了?” 顧雪眠面無表情反問:“師尊,洲中難道要有婚嫁之事?” 唐錦衣滿臉問號,自家徒弟的腦回路他看不明白,怎么思維如此跳躍就到了婚嫁之事?他迷茫地原地思考一會兒,尋思著難道……難道是以為丁夢語要出嫁? 于是擺擺手:“別多想,有這種大事難道會瞞著你?” 顧雪眠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乖乖去把凳子扶起,又給唐錦衣添茶。他做這些做得熟練又認真,顧雪眠曾經(jīng)勸說他不必親自動手,他是徒弟,又不是仆人。 但顧雪眠執(zhí)意要做。 他不滿足于只能在問道時能與師尊相見,師尊生活里的所有他都想染指。 唐錦衣原地翻了個身,覺得腰背處還是不舒服。顧雪眠便主動道:“我給您按摩。” 唐錦衣眼前一亮,隨即十分感慨。在自己面前這樣聽話懂事、孝順又勤勞的孩子,怎么可能變成黑蓮花大魔頭呢? 修道之人與天爭命,壽數(shù)便同修為息息相關。越是修為高深,生命便越長久,也就越是脫離凡塵。 但大能畢竟是少數(shù),對大部分凡人來說,自身資質便決定了他們只能當個普通人,或者修為低微、無法進入大宗門的散修。而這些人,才構成了熙攘百姓。 州府中人流龐雜,唐錦衣收了飛舟、安排仆從去尋客棧,自己則與顧雪眠一起上了街市。他自己戴上幕籬,長長垂紗一直遮到腰部以下,掩住那張容易引起騷亂的臉。 “你也遮一下。”他遞給顧雪眠一個面罩。 徒弟越是長大,容貌也越是能招蜂引蝶。 顧雪眠聽話戴好,隨即一手護在師尊身側:“人太多了,師尊我牽你的手吧。” 唐錦衣當然不同意,那像什么話?又不是小孩子。 沒過一會兒,他就感到顧雪眠輕輕拉住了他的衣袖,的確沒牽手,但也不打算松開。唐錦衣心中好笑,徒弟最近怎么變得這樣黏人? 附近是州府中最繁華的地帶,店鋪林立、貨品琳瑯滿目。放眼望去,修士與凡人混居、無論凡俗物什還是修煉材料都賣得風生水起,也算是一方盛景了。正當唐錦衣思索著去哪里買點心時,一個小小身影突然直沖過來。 顧雪眠神色一冷,雙手扶住唐錦衣肩膀將他拉向自己。 “哎呀!”那人影擦著唐錦衣而過,狠狠摔在地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個不滿十歲的小孩,臉上和身上都臟兮兮的。 小孩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也不道歉,站起來就要繼續(xù)跑。誰知只跑出一步,就像被什么掐住脖子一般飄上了空中、不停掙扎起來,驚地周圍人紛紛避讓。 “雪眠,放開他。” 唐錦衣清冷冷的聲音傳來,顧雪眠頓時一僵。 他不甘心地說:“師尊,他是個小偷。” “我知道,放開。”唐錦衣有些無奈,他自然看得出小孩那一撞是要從自己身上摸東西,可這不是沒得逞嗎? 眼見小孩臉色變得青紫、快要沒氣了,顧雪眠才冷著臉收手。看著小孩身上的污跡,他面上顯出一絲嫌惡:自己給師尊準備的衣服差點就被弄臟,真是該死。 此時周圍人已經(jīng)有些看熱鬧的,在小孩旁邊圍出一塊空地。 那戴幕籬的白衣男人一看便知身份尊貴,沒人會想不開去觸霉頭。幾個常住附近的人見狀都是搖頭,這野孩子總出來小偷小摸,這次是踢到鐵板了,大人物脾氣都不好,他今天怕是要遭罪。 其中一人悄悄跟同伴說:“是那個育嬰堂出來的吧?唉,去年入冬是不是也有個,被那修士老爺用神法凍在橋頭,活生生凍死了。” 他同伴低聲說:“閉嘴吧,少說幾句。” 修士耳聰目明,唐錦衣自然聽見了這話。他臉色微變,因為原身的結局也是被凍死。 再看那小毛賊,他心情就有幾分復雜。唐錦衣并不想跟一個才到自己腰的小孩過不去,眼看著對方顫巍巍站起來,嘆口氣道:“過來。” 小孩臉上瘦得幾乎只剩眼睛,盯著他不住打顫,甚至能聽見牙齒顫抖的碰撞聲。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