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花匠從未見過這個男人。 只看外觀, 他的容貌無疑是出類拔萃的;然而有另一種似是而非的朦朧意味將他籠罩,使得他身上某種特質比起外觀更加引人注目。 當他大踏步地走近時,花匠不覺感受到了一股刀鋒似的銳意。 如同裹挾著一股烏壓壓的風雨。 燭火猛然閃了一閃, 將滅未滅。男人的披風一角于身后揚起,帶來一陣滿是寒意的風。 花匠下意識朝主位上瞥去, 發現雙胞胎都已經繃直了身體, 注視著來人。那種眼神,并不似他們看待少爺時的濡慕與占有欲——相反, 倒像是看見了占據自己地盤的另一只野獸, 滿含戒備警惕。 那不該是他們看主人時的目光。 玩偶們的動作齊刷刷地停止, 僵在原處。那動作就像成群結隊的狼猛然盯上了自己的獵物,男人朝他們走去,穿過這群兇猛的狼群, 下顎繃緊,不曾說一個字—— 他只伸出手。 只一下,那只手繞過了青年的脊背, 一把將主位上的人帶進了懷里。青年的面容埋進了漆黑的斗篷,頭靠在他的胸膛, 依舊遲滯地一言不發。 “怎么, ”男人掃視過他們,聲音平靜, “看到我回來,都高興的說不出話了?” 雙胞胎碧綠的眼睛望著他,胸膛上下起伏,顯然心中也不像面上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弟弟的腳步禁不住微微上前, 似是要說什么,卻被哥哥的手按住。 “主……” 他緩慢地道。 “主人。” 他微微躬身, 手放置于腹部,朝著男人恭敬文雅地行禮。于禮節上,誰也無法挑出他的半點差錯。 “您回來了。” 花匠打了個寒顫,從中莫名品出了些狠戾的味道。 他敏銳地覺察到,這個所謂的主人和這些仆人的關系并不算好,反倒十分微妙。 如今對上,這種奇妙的張力不像是主仆。 倒像是……情敵相見? 他為自己的想法驚了驚,不由自主抬起頭,與女仆對視了一眼。 “我們不知道您的歸來,”雙胞胎中的哥哥道,復又抬起頭,“是否需要為您準備晚餐?” “不需要。” 在這壓抑著的氣氛里,男人平淡地道,“給我上茶就好。” 男仆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在吩咐他。他僵直著兩條腿端起茶盤,為這位突如其來的主人灌注了滿滿的茶水,幾乎要溢出來。 男人只微微抿了一口。從花匠的角度看去,不過是嘴唇略微一沾那茶水面,蜻蜓點水而已。 他掀開懷中斗篷,青年的臉蒼白的醒目,手指攥著他衣領的一邊,仿佛是尊瓷娃娃。 “他為何如此安靜?” 主人垂眸問道。 “少爺只是身體不適,”回答的仍舊是雙胞胎,神色鎮定自若,“因此用了點藥。” 主人微微揚眉,似是覺得有趣。他慢慢一字一頓重復了這四個字:“身體不適?” 雙胞胎的笑意忽然從臉上消失了。方才溫和優雅的面具就像是被波動的水紋似的一閃而過,他們冷冷看著主人,聲音驟然變得尖銳。 “您突然回來,是否給少爺準備了生日禮物?” “準備了怎樣,沒準備又會怎樣?” 男人平靜反問。 雙胞胎閃過一個近乎猙獰的笑。 “所有來參加宴會的人,都要為少爺準備生日禮物。這可是您……當初親自定下的規矩。” 花匠的手心里滲出了汗。他打量著在場npc的目光,覺察到一個即將發生的事實—— “快走!” 他的聲音完全爆開來,立刻向門外沖去,“快!” 就在他拉開門的一瞬間,在場的npc都動了。變故只在一眨眼,盤碟碎裂的聲音層出不窮,碎片擦著花匠的腦袋狠狠飛了出去,扎傷了男仆的手臂。 雪白的桌布被玩偶們徹底掀起,餐廳淪為了戰場。在這聲勢浩大的戰爭里,桌椅墻壁都成了犧牲品,天花板顫顫巍巍,地板磚被掀起了一角。若非是花匠他們跑得快,只怕這會兒也都成了犧牲品里頭的一員。 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到npc打架現場。說真的,這個場景把他們之前經歷過的副本都比成了渣渣。 這特么! 就是神仙打架現場版啊!! 以一敵多,男人卻并沒顯出分毫頹勢來。相反,他的動作迅猛利落,一掌一個,劈暈了撲上前去的玩偶。斗篷的一角于身后颯颯翻飛,他懷里還牢牢護著青年,刀、叉、餐盤,都成了他得心應手的武器。 玩偶的攻擊也不甘示弱。它們高高地累積起來,幾乎像是一座山。這座山移動著,它們幾乎像是一群訓練有素的螞蟻,要準備上前蜂擁而上,吃掉比自己強大百倍的敵人。 男人一把扯過了桌布。雪白的桌布呼啦啦飄揚開來,一瞬間行成了一個小小的屏障。花匠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但當那些刀叉碰觸到那本該柔軟的布料時,他清楚地聽見了金屬碰撞才會發出的錚鳴。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