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很難形容那究竟是怎樣的感受。 葉言之的吐息是溫熱的, 貼蹭著他的皮膚卻是冰冷的。他甚至能感受到牙齒深深嵌進他脖頸的皮膚里、陷在那紋路里。痛感與旁的什么一同席卷上來,近乎泛濫成災,一**沖刷著他的意志, 讓他的所有思緒都變為一團攪不清的漿糊。 在這樣強烈的戰栗里,寇冬的手下意識扣緊了青年的腰, 近乎囈語地喊:“阿崽……” 這一切, 著實有些出乎寇冬的想象。 葉言之居然也是血族。 寇冬從這個安排之中體驗到了系統深深的惡意,它似乎是有意把自己放在孤立無援的境地, 甚至連本該是幫他的葉言之也與他不屬于同一個陣營。滿廳都是獵食者, 他是唯一的被追逐的獵物。 但這種情況所激起的微弱擔憂, 最終還是被對葉言之的信任取代。他能察覺到,青年的動作刻意有所收斂,就像誰在這只進食的獸類脖頸上上了韁繩, 強行將他遏制住了,拉回去。 血的誘惑與理智相互搏斗,青年的瞳孔里泛上了絲絲縷縷的暗紅。 更何況, 懷里的人毫無防備地向他露出脖頸,并未因他身份的暴露而對他產生懷疑。 這種不打折扣的信賴, 讓寇冬看起來比尋常要脆弱乖巧的多。他原本束的整齊的黑發因舞蹈動作散開了些, 有兩縷纏繞在脖頸上,皮膚也微微泛著紅, 像塊粉光瑩潤的桃花玉。 葉言之的動作猛然一頓,身形微微顫抖。 只要他牙齒再用一點力,便可輕易戳破這層薄薄的皮肉…… 插進面前人的血管里。 他的鼻間灌入的,都是甜美的血的芬芳。這略帶些腥甜的氣味令人想起黏膩的蜜糖, 近乎能在這空氣中拉出絲。 喉嚨間干渴的近乎沙啞,心理上的控制征服欲甚至比生理上更為渴求。 ——這不是旁人。 這是…… 是寇冬。 面前人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更咽, 似是也無法承擔這刺激。寇冬的手逐漸向上移去,近乎沉淪的神智里終于尋到一絲清明,低聲道:“不行……” 不知為何,連他說出這兩個字也格外的艱難。但好在理智略回了巢,他放輕聲音,幾乎沒有動嘴唇。 “不能流血……” 這里都是吸血鬼。 由于系統設定,寇冬以吸血鬼的身份混入,暫時還不會引起懷疑。但若是他在血族們的面前流出了血,情況自然就會發生轉變。 血族們聞到了他的血的確切味道,當然能分辨出他是一個生人。到了那時,他與葉言之要怎么逃出去? 這個副本又該怎么完成? 緊擁著他的血族猛地加緊了手上力道,牙齒卻逐漸放松來。忽然間,葉言之伸出了舌尖,牙關猛然用力—— 卻不是沖著寇冬去的。 一下用力后,血族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他沒有言語,只借著趴在他的主人頸側的動作,緩慢地、輕柔地,將自己的血液涂上了傷口。在吸血鬼的牙齒撤離后,那里的皮膚深深凹陷下去,因被來回摩挲太久,呈現出了微微的青紫色,但并沒有破。 連那一點痛意也因為血族溫存的動作而變得模糊,那一小片皮肉泛著些微的水光,終于被放開。 葉言之略頓了頓,在青年的頸側抬起頭來。他嘴角還留著血絲,顯然是剛剛進過食的模樣。 “……” 寇冬的腿有些軟了,忠心耿耿的仆人在這時像是又回來了,伸手牢牢攙扶住了他。 待他們轉過身來時,借著廳內燭火的映照,所有血族都看見了那男仆唇角殷紅的血。 但還不及他們從空氣中品味這位子爵大人血的味道,男仆便伸出舌尖,毫不留情地微微一卷,將那血滴徹底從他嘴角卷去了,含進嘴里。 有賓客不禁發出了失望的聲音。 男爵注視著一幕,也徹底收斂起了嘴角的笑意。他盯著葉言之,那種目光冷淡的甚至讓人有些心里發毛。 “即使是結約者,子爵也太縱容他了,”他嗓音輕柔地道,猩紅豐潤的嘴唇微微張開,眼睛緊盯著那位子爵的脖頸。那上面的痕跡被血族的唾液稍稍治愈了些,但仍然泛著青紫,還有可以看見的牙印,血族們望著那進食過的痕跡,目光都是滾燙的,“這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寇冬在這時,多少也明白這些人為什么稱呼他為葉言之的父輩了。 并不是因為他們長著父子相——準確來說,是因為他們以為,是自己轉化了葉言之。 葉言之作為新生吸血鬼,成為了他的結約者。而他,成為了葉言之的長輩。 也是因著這個原因,邀請函上出現了兩個人。 這個關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一點錯誤都沒有。尋常的父輩教育子輩,那都是理所應當的。 但男爵想錯了一件事。 寇冬這個老父親……和一般的吸血鬼長輩不太一樣。 他還多少承擔著老母親的角色,就跟母雞帶小雞一樣,多少有一個改不了的毛病: 護崽。 說我行,說我崽不行! 我崽怎么了?天真活潑純潔可愛,哪怕這會兒被破系統安排成了吸血鬼,那也是吸血鬼族里最乖巧最懂事的孩子。一群腦子里都是黃色廢料的老變態,到底哪兒來的臉說他? “男爵真是說笑了,”年輕的黑發貴族微微揚起頭來,回答,“他既然是我的孩子,自然該被我縱容。——我的孩子,難道還需要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他護的如此明目張膽,男爵一時竟也無言以對。新生的吸血鬼除了父輩教導,便只有親王掌控生死大權,他尚且不是親王,自然無資格去管旁人怎么教導孩子。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