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秋日凄凄,百花凋零。 比起北方的秋色,整個嶺南的景色依舊翠綠,溫度適宜。 劉子廷身穿白色便裝,帶著蔣歆正在嶺南王府前駐足。 嶺南王府大門緊閉,里面沒有任何的聲響。 但此刻,讓劉子廷十分在意的卻是那依舊還掛在門上寫著嶺南王府的牌匾,還有那放在門外的兩把掃帚。 很明顯,從張安死后依舊還有人會來此打掃王府。 “舊部受降之后都在邊關,這嶺南之地依舊還有人來此給王府打掃,可見這張安也并不是一無是處。” 聽到此話,蔣歆也是微微頷首,回道:“經營了二十多年,總有人會念著張安的好,也并不奇怪?!? “話雖如此,但現在敢來這逆賊府上的,恐怕也不是一般人啊?!闭f著,劉子廷便指了指面前的大門,“走吧,進去瞧瞧,等你父親將人召集起來了再說?!? “嗯。” 王府的大門沒有鎖。 畢竟是王府,無論里面有人與否都沒有人敢輕易進入。 蔣歆推開大門,劉子廷踏入王府,看著面前那諾大的前院,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院子里跟外面基本差不多,被人給整理得極其干凈,就如同是有人住在此地一樣。 “墨香,這邊應該是書房。”劉子廷嗅了嗅,隨后便指了指左手邊的那處屋子。 蔣歆見此,也不由得有些驚嘆。 這種味道并不濃郁,劉子廷也沒有修煉過什么內力,能夠有如此嗅覺著實是讓人匪夷所思。 吱呀—— 推開書房,劉子廷便看到了那滿壁的字畫,還有那掛在正前方的那柄長劍。 “這東西,有些年頭了。”劉子廷微笑地將那長劍取了下來,放在手上微微掂量了兩下,“恐怕這跟乾元劍是同時期的玩意兒,送給你了?!? 說著,劉子廷便將那長劍扔到了蔣歆的手中,隨后便將目光看向了那書桌上。 “山水、蟲獸還有美女,看來這就是張安日思夜想的女人了。” 劉子廷面帶笑意地將畫卷給拿了起來,畫中女子那穿衣的風格就跟安靈兒相差不遠,很容易能夠猜到這就是那位西剎帝師。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卻是出現了兩道急促的腳步聲,只看到蔣歆眉頭一皺,直接沖出了門外,隨后便響起了一道男子的怒喝聲。 “是誰讓你們進來的?!” 男人喝聲極大,劉子廷見狀,放下了畫像,連忙走了出去。 只見此時的蔣歆卻沒有絲毫的反應,直接將剛才那嶺南王的長劍抽出,正指著面前的一男一女。 男人身穿粗麻布衣,胡子拉碴,但身材卻是頗為健碩,看起來就是個天生干苦力活兒的料子。 而旁邊的女子雖然也同樣衣衫破舊,補丁眾多,但劉子廷總覺著,這女子的氣質上卻多少帶著點風俗意味。 看著面前的搭配,劉子廷瞬間就能夠篤定。 明顯就是癡情得人老實男子做了多年的苦力活兒,終于從青樓中贖回了自己真愛女子的故事。 然而還不待劉子廷發問,面前的男女看到劉子廷之后卻是面面相覷,眼神也逐漸的越發奇怪了起來,但是敵意卻依舊不見。 “你們是誰,居然敢私自闖入嶺南王府,還敢偷盜定南寶劍?” 面對男人說出來的問題,劉子廷卻是冷笑道:“既然你知道這里是嶺南王府,那你又怎么敢進來?” 被劉子廷這么一問,男子有些啞然,皺了皺眉頭,隨后說道: “我,我本是王府下人……” “哦?逆賊的下人?”劉子廷嘴角一翹,略帶玩味地說道:“逆賊已死,這府中的下人早就跑光了,你怎么還敢回來,難道就不怕被抓起來打入地牢?” “這……”男子有些啞口無言,看了眼身旁的女子。 此時的女子面露鎮定之色,心中似乎也有所猜測,于是便緩緩開口: “這位公子此言差矣,承蒙我大乾天子仁慈,張安雖犯死罪,但卻不及眾人,即便是嶺南王妃都沒有被波及,而我家相公也早已將跟王府簽了賣身契,如今打掃王府也不過是為了還債,并不是同逆賊一伙兒,又怎么怕被抓起來……” “這話說得倒是不錯?!? 劉子廷點了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隨后便問道:“你們兩人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程氏,這是我家相公,叫齊……齊木?!? “哈哈哈哈……”劉子廷聽到這個名字終于是有些繃不住了,將目光看向了那男子,笑道:“果然就是個木頭,但凡今日碰到的不是我,你們可就倒了霉?!? 聽到此話,程樾心中的猜想更是變得確定了下來,于是直接跪在了地上:“小女子程樾參見陛下……” 說著,程樾趕緊扯了扯身旁那早已呆滯的齊松,過了好一會兒齊松這才反應過來,也同樣跪在了地上。 劉子廷見此,心中對這女子也不禁高看了幾分,隨后便對著蔣歆擺了擺手,示意其放下長劍。 “你倒是聰明,既然還能認出朕,不知你相公這個木頭之前在王府里是做什么的?” “我……”齊松有些哽咽,隨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連忙說道:“回陛下,草民之前在王府中是養馬的……” “養馬的……”劉子廷撇了撇嘴,看到這齊松的面相,雖然有幾分氣質,但比起那大統領榮進這個馬夫卻是要差不少。 榮進當初穿得那么破,都能夠體現出其氣質非凡,但面前這人卻是不太像。 但既然是做這種事兒的,劉子廷覺得還是得慎重些,于是將目光看向了蔣歆:“歆兒?!? 話音落下,蔣歆瞬間就明白了劉子廷的意思,下一刻便走到了齊松的跟前,猛然伸出劍鞘,直接朝著齊松的胸口打去。 然而就在此刻,齊松的腦海中思緒萬千,雖然他很想還手,但此刻他也知道,自己乃是罪人。 再加上身旁的程樾,他只想茍活著,跟身邊的女人過上一輩子。 曾經的齊松,早就死了。 然而當他想到這里的時候,便放開了全身,任由劍鞘打在自己身上。 下一刻,齊松便口吐鮮血,臉色發白。 蔣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臉上若有所思,但卻沒有再繼續試探,只是退回到了劉子廷的身旁。 這時程樾看著面前的鮮血,心中著急不已,連忙抱住了齊松。 “相公,你……” 雖然很想問為什么不抵抗,但看到齊松那眼中的解脫,程樾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知道,齊松這么做應該是有著自己的考慮。 雖然她剛才夸贊陛下仁慈,但并不代表,原本作為嶺南王的手底下的大將軍卻不知道能否全身而退。 但凡暴露,或許能夠被得到重用,但更多的還是被斬草除根。 既然有這種幾率,齊松不愿意去賭,程樾也同樣不愿意接受這種結果。 “果然是個馬夫……” 劉子廷摸了摸下巴,看著面前那齊木,心中也放心了不少。 對于蔣歆的下手,劉子廷現在也十分熟悉,若是真的用力起碼得打斷其好幾根肋骨…… 這種力道也算是均衡。 對于修煉了內勁的人,完全能夠抵擋住這種傷,但對于普通人來說,也并不致死。 “陛下……”齊松捂著自己的胸口,緩緩說道:“陛下,我并無歹心,只不過是想按照約定,還債……” 聽到此話。 程樾頓時就心疼不已,已然開始啜泣了起來。 劉子廷見此,哪里還能夠忍受得住? 連忙從腰間取出了自己的玉佩,直接將其扔到了齊松的面前,“拿著這個去找郡守,他會給你安排最好的大夫。” 齊松看了眼那玉佩,卻是緩緩搖了搖頭。 這種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么,大不了就養兩個月而已,但他此刻卻只想當個普通人…… “要不要隨你。”劉子廷看到齊松搖頭,多少也有些敬佩,但這玉佩既然送出去了,哪里還有收回來的道理? 這種東西數不勝數,即便就是扔這里,劉子廷也絲毫不心疼,但心里卻是逐漸有了個想法。 “朕問你個問題。”劉子廷將目光看向了齊松,嘴角微微翹起。 “陛下請說……” “你是嶺南人不?” “是……”齊松點了點頭,他從小就被張安所救,即便父母不是,那也是了。 “想不想做大將軍?”劉子廷忽然蹲了下來,指了指齊松。 然而此話一出,除了劉子廷之外,所有人都震驚不已。 特別是蔣歆,更是死死地盯著劉子廷,面露不可相信之色。 本來,從剛才的試探中,蔣歆總覺得此人不一般,只不過卻并沒有說而已。 可見。 劉子廷發掘人才的功力是越來越強。 當然,對于齊松跟程樾來說,卻是心慌不已,他們以為劉子廷好像看出來了此事,緊張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然而看著齊松的緊張面孔,劉子廷卻是深深地點了點頭,對面前的馬夫卻是確信不疑。 當初找榮進的時候,榮進震驚歸震驚,但是卻不害怕,足以證明此人心志強大。 但面前的齊松這才是正常人該露出來的緊張。 任何普通人聽到皇帝讓自己大將軍哪里有不害怕的啊? “齊木,朕問你呢?!? “這……這……”齊松現在即便坐在地上,卻也是如坐針氈,但此刻身旁的程樾卻是皺著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開口問道:“陛下,我家相公可從未領兵打仗,這如何做得將軍?” “這有什么,沒有人是天生的將軍。”劉子廷擺了擺手,表示這個根本就沒有問題,隨后說道:“朕讓你做嶺南的將軍,你盡管發號施令便是,又不是讓你去死?!? 聽到這個回答,程樾的臉色逐漸變得舒緩,甚至開始期待了起來。 “相公,要不您就答應陛下吧……” “可是……”齊松依舊心慌不已,雖然知道剛才程樾所問是故意試探皇帝知不知道自己身份,但對齊松來說,這種事情勢必會被暴露…… 而且嶺南眾軍跟他的關系十分要好,基本上就沒有他不認識的! 然而看到對方在這里磨磨蹭蹭的,劉子廷多少也是有些不耐煩,雖然知道面前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對自己沒信息,有些怕死,但劉子廷卻是下定了決心。 像這種老實人可已經不多了! 于是劉子廷便緩緩站起身子,俯視著面前,道:“你若是不做,朕現在就讓你死,你做不做?” 說到這,程樾更加心急,連忙催促著齊松。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