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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本來以為自己穿著法軍的軍裝去找說德語的老百姓要水喝，得遭人白眼。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老百姓看到安寧并沒有表現(xiàn)出哪怕一星半點的敵意。

    安寧靠近農(nóng)舍的時候，剛好有個老農(nóng)扛著鋤頭從家里出來，老頭一眼看到安寧就停下來，把鋤頭放在地上，一臉木訥的看著安寧，靜靜的等待著。

    盡管法軍昨天才在距離這里一晚上路程的地方和說德語的軍隊打了一場大仗，但是老農(nóng)依然只是木訥的看著安寧，壓根就沒有表現(xiàn)出一丁點的仇視。

    安寧一時有些疑惑，因為他腦海里的記憶表明，法軍這是長驅(qū)直入開進了德語區(qū)，然后被腓特烈大帝的普魯士軍隊給胖揍了一頓。

    應該是這樣啊，對德語區(qū)的人民來說，法軍應該是侵略軍才對啊。

    難道說，真是因為現(xiàn)在是18世紀，現(xiàn)代民族國家還沒成立，所以人民并沒有國家意識？

    但是安寧依稀記得一種說法，說從胡斯戰(zhàn)爭開始，歐洲就已經(jīng)開始覺醒民族意識了啊。

    胡斯戰(zhàn)爭那可是15世紀的事情，現(xiàn)在都十八世紀了。

    按理說此刻安寧面對的應該已經(jīng)是民族覺醒的普魯士農(nóng)民了，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不管怎么樣，德國老農(nóng)看到安寧拿出來的銀幣，立刻就同意賣面包和水，他甚至問安寧需不需要一輛牛車和趕車的車夫——車夫大概是他自己。

    不一會兒，老農(nóng)已經(jīng)按著安寧的要求，從自家房間里拿出黑面包，然后指著院子里的井說：“要水自己打。”

    這時候一名身上打滿補丁的婦人從屋里出來，急匆匆的到了井邊，打了一桶水上來，然后拿瓢舀了一瓢交給安寧。

    安寧接過水瓢，拿著面包回到門口灌木邊上。

    “來，吃點吧。”

    “我快餓壞了，昨天我只吃了早餐，原本以為打贏了晚上就吃慶功宴來著。”小少爺嘆了口氣，拿過水瓢先喝了一大口，結(jié)果直接把水吐地上，“這水是苦的！”

    安寧拿過水瓢喝了一口，果然是苦的，而且還有股泥土味道。

    小少爺又拿起面包，掰了一塊塞進嘴里，馬上就吐出來：“該死！有木屑！他們故意拿壞的東西給我們吃！”

    安寧搖搖頭：“少爺，我看未必如此，他們壓根就不關(guān)心我們和腓特烈誰打贏了，至少我覺得是這樣。他們只是一群自耕農(nóng)，根本不關(guān)心他們的國王與誰為敵。”

    不知道為什么，安寧就是有這樣的確信，大概是因為剛剛對話的時候老農(nóng)表現(xiàn)出的那股超乎尋常的漠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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