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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雨

    云露折下一枝蟹爪菊在手,    筷子細(xì)的花莖，瓣似爪牙,    邊角蜷縮,    淡黃染紅的顏色，尤顯得艷幟張揚(yáng)，氣韻靈動(dòng)。

    “庫(kù)里找來幾件？”

    她邊向殿內(nèi)走去,    邊側(cè)首詢問。

    良辰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后,    答道：“奴婢挑來揀去，有四件還算合眼,    與菊也相稱。”

    “我看看。”

    步至殿內(nèi),    早有四個(gè)小宮女,    每人捧著一樣花插,    各式各樣,    連木質(zhì)也不盡相同。

    “這是紫檀靈芝花插。”

    小宮女見主子走來,    往前一呈，報(bào)了名字。

    其色澤光潤(rùn)，紋理清晰,    傾斜的器口看上去很有意趣。

    “這是癭子木花插。”

    良辰接口道：“癭子木一向少見,    這件還是皇上賞下來的,    奴婢讓人好生養(yǎng)護(hù),    平日倒不敢用。”

    云露聽了并不說話,    只是接著往下看。

    “這是黃花梨倭角花插。”

    她頓了腳，仔細(xì)地將這件打量清楚了。

    黃花梨紋理如行云流水,    色呈紅褐,    美麗非常。

    最稀奇的是它不開裂的木癤,    竟呈現(xiàn)出狐貍頭來。

    “主子是看這一個(gè)稀奇？”

    良辰指了指那圖案，道,    “這是黃花梨的木癤，因總是現(xiàn)出老人、狐貍等頭型，人皆稱作‘鬼臉兒’。”

    “鬼臉兒？”

    云露揚(yáng)起微笑，揮手讓其她三個(gè)都下去了，道：“就它罷，插了菊枝，替我送去給謝嬪。

    畢竟前兒都是我的緣故才讓她受驚了。

    也祝賀她晉升之喜。”

    “再送幾匹月白素絹給她，是我撕了她裙子的歉意，記得挑珍貴的送。”

    “是。”

    良辰領(lǐng)命后親自送過去，回來進(jìn)了里間通報(bào)，先不說話，只是撲哧一聲笑出來。

    云露合上手里的書冊(cè)，好奇地挑挑眉，難得見她也有放肆的時(shí)候。

    “主子您不知道，謝嬪娘娘接了禮后的臉色。”

    良辰忍著笑，挨到榻邊，說道起來，“起先接了菊瓶的時(shí)候還好，后來看到那素絹，只把臉漲得通紅。

    偏還是好教養(yǎng)，硬擠出一句謝。”

    云露本就打著這個(gè)主意。

    對(duì)方算計(jì)了自己，還靠著錦昭容美言晉了級(jí)，哪有這么好的事？

    偏要膈應(yīng)她一下，不然自己可開心不起來。

    “最巧的是——皇上在咱們之前就差人送去了一樽白水晶似的菊花，謝嬪曾夸贊它高潔傲岸，可巧奴婢去的時(shí)候，那花球一個(gè)賽一個(gè)的滾下來，全落瓶子里去了。

    謝嬪只是驚呆了，半晌都沒出聲，奴婢覺得不好多待，便就回來了。”

    “那花，插用得什么瓶子？”

    “繪了百花的圖樣，精致得很。”

    這下連云露也笑了。

    真不知是件好事壞事，她竟和皇帝作惡在一處了。

    她本也想挑類似百花圖案的花瓶，奈何自己沒有，就挑了件“鬼臉兒”笑話似的送給了謝嬪。

    菊花莖細(xì)，她又悄悄掐下一小截兒，不知來日謝嬪再見到她送的菊花也被吹落百花中的時(shí)候，是個(gè)什么表情。

    昨日她和皇帝說謝嬪不懷好意的時(shí)候，曾將對(duì)方那段莫名地搭話和皇帝詳細(xì)說了兩句。

    雖然說的過程……有點(diǎn)艱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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