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色

    六月夜晚八點的天色，絲毫沒有要入睡的意思，愈發蒼白。

    有一張長藤椅放置在陽臺上，鋪上坐墊，兩人并排而坐并不覺得擁擠，關上了屋內的白熾燈，月光、對面樓層的家燈，不遠處湖邊的路燈揉在一塊，如水一般，流淌在陽臺的每個角落。

    那頭是鼎湖夜色里的一角，或明或暗之間是散落在湖中的漁船。晚上雨疏風驟，深沉的湖面上竟激揚著拍向湖堤的浪，我看不見它們的模樣，但席卷沖擊的呼嘯聲不絕于耳。

    附近的樓宇早已亮起了盞盞燈火，燈影闌珊之處，有時候還能看到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在客廳里嬉鬧。

    夜已漸入微涼，陳穎嫻的身上蓋著一層輕薄的毯子，坐在藤椅上，輕輕地依偎在我身旁，若即若離，眺望著遠方。

    我叫她回房休息去，但她不愿，不愿意錯過今晚的月色。寧愿做這溫柔月色下的襯托，也甘心。

    這一晚，我們小聲地絮絮聊了一些話，聊的盡是疫情以來遇見的人和事，后面都靜默了，又不知不覺睡著。搖曳的燈光都散了，只剩下湖邊的路燈還亮著，這份寂寥，靜靜地陽臺稀疏的綠植上堆積。

    盡管我們都沒把離別的話說出，但我和穎嫻心里都知道，我們與這城市無所謂的淵源，甚至我們在這個月內，廣州、肇慶，出現過人生的交疊，也只是偶然，輾轉到此，又會因為各自人生的追逐，最終還是匆匆離開。

    浪漫主義總是會經歷現實的考驗，不是嗎？

    梁羽生曾寫過一首《點絳唇》：

    萍水相逢，便已是琴心先許。

    一家寰宇，海內存知己。

    縱隔珠峰，難隔天臺路。

    書此意，意憑風絮，吹向郎邊去。

    是啊，就像是兩片盛夏初生的浮萍，漂泊中邂逅，相依片刻，轉夜就已經不知何處尋覓，卻是琴心先許。

    夜幕漸濃，穎嫻輕輕翻著身，喃喃問道：“幾點了？”

    “一點多了，要回去睡嗎？”

    “嗯”。穎嫻答應一聲，沒有坐起來。

    “抱你回去，可以嗎？”

    穎嫻閉著眼，輕哼了一聲，雙手慢慢環上我的脖子，身體傾斜過來，挨著我的胸膛。

    我把她公主抱起，裙子緩緩滑開，露出了小腿，在月光下更顯晶瑩雪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