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茶話

    崇安城的街道依然熙熙攘攘，街頭巷尾的人來人往地穿梭。不同于街道的熱鬧，此時崇安城的空氣是否凝滯了一般，沒有一絲風(fēng)掠過這個飽經(jīng)歷史劫難而已然繁華的都城。波光湖如同千年玉鏡，平滑浸潤無絲毫褶皺，青黛色的天空，已然印入湖面，分不清那方是水，那方是天。

    長青樓，一樓的熱鬧，隨著白衣學(xué)子的離去，漸漸平和了下來。三樓的一方雅室，一名容顏儒雅俊逸、氣度風(fēng)華絕代的中年人，正品著茗茶，欣賞著窗外如畫的美景。一陣踏著樓板的腳步聲由遠(yuǎn)而今，一個衣著華麗的貴公子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兩個官宦服飾打扮的隨行。

    貴公子也不施禮，徑直走到中年人對面坐了下來，悠悠然道：“叔父好雅致，竟然尋得如此安逸雅間，獨自一人在此，品茗賞景。”跟著華服公子進(jìn)來的兩人，朝中年人深深躬身行了個大禮，不出聲，退立于一旁。

    中年人也不生氣，笑了笑，倒了杯茶，輕輕推到貴公子跟前道：“熙哥兒，平日你可都是喜歡熱鬧的，從不喜歡來這種僻靜茶室，難得今天來到此處，就嘗嘗這里的茶吧。”

    貴公子端起茶杯，輕嘗了半口道：“淡而無味。”他把茶杯放到茶幾上，問道：“叔父，你可曾記得，你入住崇安城幾年了？”

    “十年。”中年人不假思索答道。

    貴公子抬頭看著中年人的臉，認(rèn)真地端詳起來，故作贊嘆道：“十年了呀，嘖！嘖！嘖！我可是半點沒看得出來。叔父的風(fēng)采，跟當(dāng)年在燕城的時候絲毫不減，仔細(xì)看下來倒是比當(dāng)年更顯得貴氣了。”

    中年人神色自若，略為下謙地說道：“叔父老了，茍安于此罷了，天下終究是你們這群年輕人的。”

    貴公子將身子往前靠了靠，盯著中年人的目光，一字一句說道：“叔父可記得幾時未曾在祖墳上香了？可曾還記得燕城的宗廟已經(jīng)蒙塵多年。可曾夢里愧對列祖列宗。”

    中年人不避貴公子的目光，泰然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今日的崇朝天子，待我族并不薄。你們莫要心生怨念，惹起事端。”

    貴公子立起上身，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道：“崇安城的茶水，還真心難喝。擺了！罷了！美人膝下醉，牡丹裙里香，我還是到風(fēng)月樓，摟著美人喝美酒。”說罷，將茶水連同杯子拋出了窗外，站起來朝門外走了出去，待邁出門口又站住，頭也不回地說道：“叔父，可還記得獻(xiàn)莊兄長？不日，我們的宰輔大人兼大將軍歸來崇安都，不知道咱們這位智計無雙的宰輔大人，是否還樂意讓叔父悠閑地喝茶觀景。”言畢，揚長出門而去。

    “鄴王，我等皆期盼你出來為我等主持大局。”那兩個跟隨進(jìn)來的人，跪拜伏地道。

    “鄴王？何來鄴王，幽國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如今你我都是崇國臣子，你們?nèi)绱朔Q呼，休要讓人聽見，惹來大禍。”中年人面色微冷沉聲說道。罷了罷手：“下去吧。”兩人，伏地扣了三個響頭，退了出去。

    中年人，乃是崇國賓侯，官拜崇國戶部尚書，昔日為幽國王室，鄴王燕明道。貴公子乃是，幽國亡國太子燕建熙。

    眾人走后，一名容顏俊美，臉色白凈無半點瑕疵，腰掛佩劍的年輕人走了進(jìn)來躬身道：“客人已經(jīng)安排妥善。”

    “好”燕明道淡淡應(yīng)了聲。端起茶壺，往茶杯緩緩倒了下去，茶水緩緩順著水柱，穩(wěn)穩(wěn)注入杯子中，沒有半點茶水濺出杯子之外。待茶水住滿，他將茶杯推到茶幾旁，杯中茶色靜若處子，似乎并有過晃動。

    “嘗嘗，這是虞京的煙雨，難得的好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