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天

    波若禪師帶著破九天離開了應天城，一路上沉默不語，只是悶頭往前走。破九天背著自己行李跟在后面，剛開始他很好奇這個外貌是個小孩子，卻被人稱為禪師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于是他不停找他聊天，但自從登仙樓之后，這小和尚就沒怎么說過話，偶爾說一聲，也是特別簡短，甚至需要破九天猜半天才知道什么意思。

    破九天因為肚子特別容易感到饑餓，所以他的行李特別豐富，有一口大鍋，有兩袋大米，還有三大塊臘肉，當然還有個大包袱，里面裝了各種鹽巴，油醋等調料，走在路上猶如一只大烏龜背著重重的殼。好在他體能強悍，換做常人怕是連應天城都出不了就早已累癱了。而他一路之上卻走得輕松自在，甚至偶爾還能蹦蹦跳跳去捉兔子。

    小和尚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走，偶爾停下找條小河喝一口清澈的河水。到了傍晚，他就找個山洞開始打坐。這時候，破九天就會撿來干柴，生一堆篝火，支上大鍋，燒一鍋開水，把兔子撥了皮，放上佐料，燒一鍋鮮美的肉湯，然后倒入大米，煮上一大鍋米飯。

    等米飯燒好，兔子肉也沒那么燙了，他端了一碗送到小和尚身邊，問道：“小和尚，趕路辛苦，吃一點再睡吧”，小和尚道：“不餓”。

    破九天堅持，說道：“人是鐵飯是鋼，就算你內力深厚，也要吃點，根據我的經驗，吃飽了才能睡得香呢”，小和尚搖頭道：“辟谷”。

    從來沒有修煉過的破九天不解，“啥叫辟谷？人哪能不吃不喝呢，山里的野獸整天就想著吃喝，小動物吃草，猛獸吃小動物，魚兒吃蝦米，飛鳥吃魚兒”，小和尚道：“靈氣”

    對于這兩個字破九天并不陌生，在人世間行走已有好幾個月，自然知道這世間有一類修真者，不過他所接觸的都是煉氣期的低級層次，唯一有過接觸的筑基期也就是被小和尚吼進湖里的余志輝，他知道修真者會采集天地靈氣進行吐納，但并不覺得光喝空氣就能填飽肚子。不過既然已經超出他的理解范疇，他索性也不去想它，此刻他自己肚子已經咕咕叫起來，于是也不再勸，自顧自吃起來。

    吃飯是個力氣活，吃之前要各種準備，吃完了要各種收拾，好在破九天自小在山林間長大，對這些事情一來要求不高，吃飽就行，二來手腳也麻利，三下五除二也就處理妥當。接下來干嘛呢，以前可以和師傅或黃皮猴子聊天，后來可以找登仙樓的伙計廚子打屁，現在可有點難辦了，旁邊小和尚一聲不吭，他只能躺下看星星，然后想想黃猴子現在變成啥樣子了，有沒有幻化人形，登仙樓的酒菜是真美味啊，自己咋就做不出來呢，想著想著便漸漸睡去。

    破九天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鉆入他的心臟里，左看看右瞧瞧，然后對它的心說，“你還真的活著？”，而自己的心居然有了回應，對那個人說：“我想看看這世界在那場大戰后會變成了什么樣子”，那人問道：“覺得如何？”，自己的心道：“勾心斗角，爾虞我詐”，那人道：“那是你看的太少，世間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山崗的花，雨中的竹，新生的嬰兒，久別重逢的母子……”自己的心道：“我還會再去看看”，那人道：“在你們大戰后，自然法則和天地靈氣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你想要繼續活下去，需要讓你這具軀體更加強壯才行”，自己的心道：“我相信食鐵獸的眼光”，之后便再無聲音響起。

    第二天，二人繼續趕路。破九天問小和尚道：“昨晚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有兩個人在我身體里聊天”，小和尚看了看他，問道：“聊什么？”破九天撓撓頭，然后搖搖頭，說：“不記得了”，不過他看小和尚難得會問問題，于是想繼續打開他的話匣子，繼續問道：“小師傅，我聽鐵拳派大當家稱呼你波若禪師，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有多大了？”小和尚伸豎起一根食指朝天。破九天問道：“一百歲？”，小和尚搖了搖頭。破九天繼續猜到，“一千歲？”，小和尚繼續搖頭。破九天不放棄，“難道一萬歲？”，小和尚搖了搖頭，并示意他不要再猜了，其實破九天不明白的是，小和尚手食指朝天，天……

    第三天，破九天問小和尚，“我該怎么稱呼你呢？叫小和尚自然不合適，叫你禪師的話，看你這模樣我自己感覺別扭啊”，小和尚說道：“無所謂，叫和尚就行”。破九天擺擺手，說道：“那顯得很不敬呀”，小和尚說：“名字就是個代號，比如你叫破九天，難道就真的很破？”破九天憨憨一笑道：“那我私下里就叫你和尚，有人的時候叫你禪師，這樣就行了。哈哈，我真是聰明。您別說，我師父給我取這個名字，剛聽起來真難聽，后來也就習慣了，像您說的，就是個代號嘛，現在再聽起來，好像還挺霸氣的”，小和尚微微一笑道：“確實很霸氣”，心中浮現出那遠古的一具魁梧戰神。

    第四天，破九天問小和尚，“和尚，你在登仙樓那一嗓子是什么功夫？”小和尚答道：“佛音獅吼”。破九天感慨道：“比我以前在山林的獅子厲害多了，我見過不少獅子，有三個頭的，有九個頭的，那可是個大家伙，我惹不起他。不過我覺得你那獅吼應該比他更厲害”。小和尚問道：“你見過九頭獅子？”破九天答道：“是啊，九頭獅子常來找我師傅，他倆也打過架，不知道輸贏，但每次他都是帶酒給我師傅”

    第五天，破九天問小和尚，“和尚，你為什么看起來這么年輕？”小和尚說：“降白虎斬赤龍”，破九天撓撓頭道：“不懂啊”，小和尚說：“你不需要懂”，破九天堅持不懈問道：“你是返老還童嗎？”小和尚道：“不是”。破九天無語，這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了。

    第六天，破九天問小和尚，“和尚，你怎么什么行李也沒有？”六天走下來他也覺得身上的行李太多了，慢慢感到不方便了。小和尚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破九天猜道：“是不是說一個人自己就能滿足自己所需，不需要向外界求助？”小和尚道：“差不多，關鍵是我有儲物戒”。破九天心中恍然，原來他把東西都塞在儲物戒里，難怪沒行李了，還不假外求，真能裝。不過，他從踏入人間一開始就想要個儲物戒，后來大鬧袁府，再到登仙樓，他都沒機會求得一枚。現在看著和尚的儲物戒，心中羨慕不已。

    第七天，破九天終于忍不住了，“和尚，我們要去哪里呀？”和尚終于停下腳步，順手一指，說道：“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