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狀態稍微好點的,咽了口口水,朝許桐解釋道:“你知道我們看到了什么嗎?” 軍醫那里都是傷兵,四處是痛喊聲,到處是染了血的繃帶,還有被抬走的尸體。 死人啊,一想到過不了多久,他們也會上戰場,也會變成這樣,更慘的是很可能直接死在戰場上,連尸體都找不回來,這些人就變成了容深等人看到的樣子。 許桐聽著這些人說的話,怔愣了一會兒后就沉默下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容深三個,一臉的平靜,程修是根本體會不出來這些人說的意味著什么,而容深和谷隆,什么場面沒見過? 更何況,他們一個是鬼,一個是龍骨,難道還怕死? 好在這些人都沉浸在對于未來的驚恐里,也沒人發現這三個和周遭格格不入的反應。 這一晚上過后,容深卻發現那幾個人好像都發生了改變,雖然在提起戰事的時候,仍舊有些畏懼,可不再像昨天那樣嚇得臉色發白腿發軟了。 大概是自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發生改變的,還有許桐。 這一天本來是他們休息的時間,可許桐一大早起來,就爬去了練兵場,跟著那些老兵一起訓練了起來。 他走的時候容深是醒著的,心里有些訝異,卻沒有多管。 直到沒一會兒,程修也爬了起來,當時容深還閉著眼睛的。 這種大通鋪,容深被程修要求靠墻睡,然后他就睡在她旁邊,這會兒醒來后側頭看了她一眼,就起身走了出去。 容深睜開眼睛,瞥了坐在鋪蓋邊一臉興味的谷隆一眼,不發一言的跟了出去。 容深沒有想到,程修也會跟著許桐一起操練。 她站在一邊看著,抿了抿唇,把程修身上的一些保護給撤了,這樣,程修所感受到的疲累和辛苦,將和許桐是一樣的。 “怎么舍得讓他去受苦了?”谷隆站在容深旁邊,雙手環抱著,咧著嘴問。 容深收回目光,轉身往旁邊走,不想再留在這里受其他人的鄙夷。 畢竟同是新兵,許桐和程修一起去操練了,她和谷隆卻站在這邊看著,不少老兵對兩人的行為表示鄙夷,然后看向程修和許桐的目光頓時更加滿意起來。 谷隆一旦都不在意這些人的目光,可容深都走了,他也不會再繼續站在這里,也轉身跟著容深一起走了。 “你怎么舍得讓他去受苦了?”谷隆跟在容深身邊,仍舊不放棄的問著這個問題。 容深目不斜視的往前走,聽見他的問話,揚了揚唇角,回了一句:“孩子長大了,總要去歷練一下。” 頓了一下,她嘆了口氣,說了一句:“你這種估計沒有養過孩子的是不會明白這種感受的,怕他受傷,卻又高興他終于真正的長大了,這種又高興又惆悵的感覺……唉……” 谷隆被容深的話給震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瞪著容深,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他不過是個人類,最多就百年的壽命,難道你真養出感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