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深掃過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一臉的驚惶不安,好像對未來完全沒有底,甚至還有幾個男人都已經哭了起來。 “這些人……沒必要吧。”許桐也看到了,抽了抽嘴角,壓低了聲音嘀咕道。 容深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到時候上了戰場,說不定你也會這樣。” 說完頓了一下,她話音又是一轉:“不過,你比他們強一點,至少你現在還沒哭。” 許桐哼唧了幾聲,一臉自信的說道:“不可能的!” 容深聽著他的話,笑了笑,沒有再下定論,到底如何,想必很快就知道了。 人太多,周圍還時不時的有嘆氣的聲音,還有哭聲,反正什么聲音都有,容深和程修站在偏后的位置,對于前面城墻上說話的朝廷官員。 容深倒是能看清臉,也能聽清聲音,只是她懶得聽,索性低垂著眼發呆。 而程修站在她的身邊,被完全聽不清官員說話的許桐拉著,許桐單方面興奮的說個不停。 天氣有些熱,那位官員也懶得多說,揮了揮手,一群人就稀稀拉拉的離開了不周城。 因為此刻正遭受著韃靼進攻的元城急需兵力,所以容深等一行新兵被要求趕路,以至于到了晚上,荒山野林里,他們也只能燃了火堆,圍坐著度過這個晚上。 “晚上除了守夜的人,其他的人都老實睡覺!別想著逃跑!逃跑的結果相信不用我多說!”領兵的人在一個個火堆間走過,大聲喊著。 其他的人或是靠著樹干呼呼大睡,或是握著腳腕唉聲嘆氣,哪里還有精力聽他說話,更沒有精力大晚上的逃跑了。 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待在不周城里十幾二十年沒有離開過,哪里走過這么遠的路,且吃的也還是沒有水都咽不下去的干糧,簡直要命。 許桐這會兒哪還有早上的興奮和激動,整個人靠在躺在地上完全不想動,他的腳底板都是水泡,程修給了他藥膏抹了,倒是不疼了。 就是累得厲害,尤其是伙食。 不過,許桐走了一天,倒是沒有喊過一聲累,一直咬著牙撐著,現在終于能躺下來睡覺了,朝程修說了一聲后就閉著眼睛睡著了。 程修和容深靠在樹干上,兩人比起大部分可就好多了,雖然表面看起來也很狼狽,可實際上不疼也不累,完全是不像走了一天的人。 容深看著睡著的許桐,輕嘖了一聲,倒是對許桐的感官又刷新了一下。 她沒有幫許桐減輕行軍的辛苦,不是漠然,只是程修有她時刻護著,容深可以保證他上了戰場也不會有事。 但許桐不同,與其等真的去了元城體會打仗的艱辛,不如讓他現在就開始體會,如果撐不住了,容深會立刻想辦法把他送回去。 可許桐一直咬著牙沒有說累,也沒有說后悔。 容深便沒有出手,等著看他能堅持到什么地步,說不定,這個錦衣玉食十幾年的大少爺,說不定真能在戰場上闖出不一樣的一份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