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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要倒酒的朱大人聞言嚇得雙腳一個哆嗦，臉色更是慘白，要不是強(qiáng)裝鎮(zhèn)定真的是要癱倒下去，心里已經(jīng)在想是不是最近和越王走得近被陛下發(fā)現(xiàn)了。

    趕緊跪下請罪陛下保重龍?bào)w，生怕趙淵下一句出口便是拖出去砍了，畢竟溫遠(yuǎn)道現(xiàn)在還在太廟關(guān)著，他可不能變成下一個溫遠(yuǎn)道。

    趙淵只覺得麻煩，吵得頭疼讓他們趕緊退下去，朱大人便連滾帶爬的回到了席上。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一定是陛下已經(jīng)對他有所懷疑了，這會真是悔不當(dāng)初，他怎么就手賤收了越王的禮呢。

    他與沈德楠同桌而坐，正好在他愁眉不展之時瞧見了沈德楠，瞬間眼睛就亮了，擠開沈德楠身邊的人捧著他的手眼里含著淚就跟瞧見了親爹似的。

    “沈大人，你這次可一定要救救我。”

    朱大人可是內(nèi)閣新貴，和朱大人比他沈德楠就是個屁，沈德楠誠惶誠恐的都要跪下去了，“朱大人有事您只管開口，有什么下官能幫上忙的一定幫。”

    等聽完朱大人所求之后，要哭的人就成沈德楠了，他覺得眾人對他的誤會有點(diǎn)深。

    他不僅和陛下不熟說不上話，就連自家女兒也非常的不熟，不熟到他連女兒現(xiàn)在長什么樣都不知道。

    但他若是拒絕了那便是擺譜是飛黃騰達(dá)瞧不起人，他更加在京城圈子里混不下去。

    現(xiàn)在怎么辦，他徹底的完了……

    *

    與沈德楠的忐忑不同，沈如年躲在御座后面吃得很滿足。

    趙淵的御座旁架了黃紗幔，周圍一圈都沒有人靠近，她可以放心的躲在后頭。

    而且陛下還會時不時把他不想吃的東西從底下遞過去，這會地上已經(jīng)堆了好幾個空盤子了。

    “陛下，你怎么這么挑食什么都不喜歡吃呀，這個蝦球炸得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

    趙淵也不是不喜歡吃，只是當(dāng)時騙她扮小太監(jiān)說過要帶她吃遍美食，他才不是為她著想，只不過是要信守承諾而已。

    “給你吃就吃，哪來這么多廢話。”

    沈如年吐了吐舌頭勺了一勺玫瑰凍到嘴里，滿足的瞇起了眼，扮小太監(jiān)好幸福哦，她下回還想來玩。

    趙淵聽著她吃東西的聲音忍不住的疑惑，這些東西他每回吃都覺得味道一樣說不上難吃，總之算不得不好吃，有必要一副人間美味的表情嗎？

    真是沒見過世面。

    趙淵不耐的點(diǎn)了點(diǎn)御案，“吃快點(diǎn)。”

    “為什么要吃快點(diǎn)啊？還有好多我都沒吃呢。”

    “你昨夜不是吵著要看花燈？若是晚了，朕可就讓他們都收了。”

    “哇，陛下你太好了，我最最最喜歡陛下了，咦，陛下你耳朵怎么紅了？”

    “蠢貨閉嘴！不許這么大聲嚷嚷。”

    沈如年昨夜特意的問了常福宮里有沒有花燈，從小到大她最期待的就是上元節(jié)可以看花燈。

    他們的家離鎮(zhèn)上有點(diǎn)遠(yuǎn)，一來一回要一個多時辰，冬日夜里風(fēng)大路又不好走，每回她都只能眼饞隔壁阿花炫耀她的花燈。

    但她很懂事，知道余媽媽平時一個人照顧他們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她從來不哭鬧，想要花燈就和恒哥自己動手扎，除了不如燈市上的精美也很有趣。

    只是她的心里還是藏著花燈的念想，今年頭次上元節(jié)不在家中而是在宮里過，除夕過年時她都能放爆竹焰火，那是不是也能看花燈呢？

    她就纏著常福左右的問，常福只好哄著她說有，只是宮里的都是宮燈，各處散落的懸掛著并不像市坊那般的熱鬧。

    沈如年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沒辦法，只能失望的哦了一聲。

    沒想到兩人說的話全被趙淵給聽見了，他可不是故意要偷聽沈如年說話，要怪就怪沈如年嗓門太大，即便隔著堂屋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先帝時期宮內(nèi)其實(shí)是有花燈宴的，每年都會專門打造花燈供皇上和后宮嬪妃賞玩。

    等到趙淵登基，他對此沒有絲毫興趣，造辦處便停了兩年，只在一些主要的宮殿掛上新制的花燈討個吉利，今年沒有得到他的吩咐自然還是照舊。

    全都是舊的宮燈，也就難怪常福會這么為難了。

    喜歡玩花燈？還真是個傻子。

    趙淵心里是這么鄙夷的嘲笑沈如年幼稚，那邊常福來問他的時候又讓造辦處去想辦法。

    陛下都下了旨意，就算是變也得把花燈給變出來，他們連夜趕工，翻新修補(bǔ)了之前堆積的舊燈，將整個御花園給重新布置了起來。

    趙淵不打算提前說，就當(dāng)是還這傻子過年時那個紅封的禮物，這樣兩人也能算是互不相欠了。

    沈如年一聽說有花燈看，也顧不上吃了，眼巴巴的看著趙淵，她的心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

    等到宴席過半，趙淵便說乏了有些醉意，而后起身離席，百官們齊刷刷的恭送御駕，剩下的便由身份最高的越王來主持。

    若是放在今日之前，趙暉燁都能游刃有余的應(yīng)對，可趙淵獨(dú)獨(dú)對他封賞又提了讓他離京回封地后宴席上的氣氛就不對了。

    以往那是趙淵病重早晚要換新帝，越王呼聲最高希望最大，想要套近乎吹捧的人自然是將他身邊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可現(xiàn)在不同了，趙淵病好了重新當(dāng)政，再與越王走得近那就是結(jié)黨營私想要謀逆造反，他們可沒有這么多腦袋敢冒險(xiǎn)，恨不得與越王劃清界限從來沒接觸過才好。

    越王肚子喝著悶酒，冷眼旁觀隔壁桌被圍的水泄不通的沈德楠，眸子里閃過一絲的陰戾。

    只要他一日未真正的離京，就還有機(jī)會，也正好讓他能清楚的知道自己身邊圍著的都是群什么東西。

    與越王的冷清完全不同的沈德楠也在接受煎熬，他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jìn)去，原本只是那位朱大人倒也還好。

    宴席過半的時候陛下賞了他一杯酒，這簡直就是無上的殊榮啊，瞧瞧這整晚陛下除了越王和國師還給過誰一個眼神嗎？

    這足以見得如妃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這根大腿必須要抱緊。

    對于這樣的賞賜沈德楠都快哭了，這哪里是對他好，分明就是把他往火坑里推，他給不了承諾解決不了這些大人們的所交托的請求，以后豈不是要被他們五馬分尸。

    尤其是陛下離席的時候路過他們的席桌，沈德楠就算是低著頭也感覺到陛下在他跟前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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