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點貪歡-《重度癡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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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楊眼皮燒的滾燙, 但大腦卻是從所未有的清醒。
外面的談話聲止了,房間里安安靜靜,偶爾可以聽到翻動紙張的聲音。
祁北楊想起了傘柄上的那一個“桑”字, 想起了那條銀白色的手鏈,也是桑。
就在方才, 發(fā)燒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
短暫而又那么現(xiàn)實,夢中他也是躺在床上, 忠伯低聲詢問他:“余小姐在外面等了好久,您要看看她嗎?”
當(dāng)然要看,為什么不看?
夢里的他張口, 卻什么都說不出。
緊接著又是林定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簦骸拔艺f你這是何苦呢, 見一面而已, 傳染不了。只要你別做亂七八糟的事……”
蘇早也跟著勸,夢中他置身黑暗,動彈不得, 甚至能感受到余歡就在門外, 但他無法站起來, 也沒辦法去觸碰他。
桑桑啊。
蘇早過來的時候, 他剛醒,只是仍然陷在夢中,沒有睜開眼睛;等到外面兩人說話的時候,他只默默地聽著。
早該想到的。
大哥那個脾性, 自打和小白確認關(guān)系之后就潔身自好的像個和尚, 不可能再去另尋他歡;還有自己, 怎么可能再去找趙錦桑當(dāng)所謂的“替身”,除非撞壞了腦子。
不,除非他沒了腦子。
這些人,處心積慮地瞞著他,到底圖個什么?
事情未明朗之前,祁北楊不打算再去找這些人對質(zhì)了——多半像上次一樣,再編出個亂七八糟的故事來哄著他。
過了十幾分鐘,蘇早又跑了進來,給他換藥瓶。祁北楊睜開眼睛,請她幫忙遞了水過來。
蘇早還有些忐忑,試探著問他:“要不要叫歡歡過來?”
“不用了,”祁北楊淡淡地說,“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進考場了。”
蘇早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有點懵——考場?考什么?
“六級考試,”祁北楊簡短地說,他將杯子遞過去,沉聲說,“等她考完試再說。”
蘇早忍不住想起了上次他生病時的“慘烈”,調(diào)侃:“怎么,不怕傳染給她?”
祁北楊不動聲色:“又不一定能請的來。”
以余歡平時對他的態(tài)度,恐怕只有他重病不起,她才會來瞧上一眼吧。
余歡才不知道祁北楊內(nèi)心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埋頭寫英語作文,昨晚上好像真的凍到了,小手指有一塊癢癢的,不敢去碰。
平時的訓(xùn)練有了用處,除卻做題時間,還余留了十分鐘用來檢查;她在交卷鈴響的時候放下筆,停止了檢查。
南影大抓作弊向來嚴格,更何況是國家級考試。手機和包都放在考場外,余歡剛開機,就瞧見了周肅爾發(fā)來的求救短信——
[可以過來看一下小白嗎?她生病了,鬧著要見你。]
末尾是一串地址。
發(fā)送時間是一小時前。
想了想昨晚的那個小姑娘,余歡決定過去探望一下。
臨去前,在學(xué)校水果店里挑了個果籃,權(quán)當(dāng)是禮儀。
這還是余歡第一次去周肅爾的家中。
同祁北楊不一樣,周肅爾居住在一套頂級的公寓中;她沒有門禁卡,打電話給周肅爾,才將她放了進去。
周肅爾給她開的門,他穿著灰色的居家服,衣襟上被抹了好幾道蛋糕印,一瞧見她,頗為無奈地笑:“抱歉,又麻煩你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臥室里一陣鬧騰:“老東西!有種你把我松開!老子要和你單挑!耍陰招算什么英雄好漢?你認慫就直說!”
余歡:“……是小白嗎?”
周肅爾給她拿來新的拖鞋,應(yīng)了一聲,解釋:“小白的記憶從小就有問題……三年前,她受了點刺激,精神狀況一直不是很好。她的記憶像拼圖,偶爾能湊上一兩塊正常的,有時候又不正常。”
余歡跟在他身后,換好拖鞋,關(guān)上了門。
客廳不大,臥室門沒關(guān),余歡跟在他身后,到了臥室門口。
余歡這才瞧見,小白被周肅爾綁在了床上。
瞧上去,像是醫(yī)院的……束縛帶?
捆綁精神病人用的。
小姑娘氣的臉發(fā)紅,四肢都被扯開固定住了,一瞧見周肅爾,就想要撲上來咬他:“放開老子!”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周肅爾嘆氣,同她解釋,“為了讓她乖乖輸液,只能先綁一綁。”
旁邊的輸液架上,液體安安靜靜地往下滴。小白暴躁不已,也不得不接受治療。
頓了頓,他又說:“小白現(xiàn)在大概是八歲時的記憶。”
目光里有著微微的悵然。
余歡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叫她:“小白?”
小白果真不記得她了,看她接近,大驚失色,掙扎的更厲害了:“你個殺千刀的老家伙,打不過我還找?guī)褪郑俊?
余歡停下了腳步。
周肅爾無法,只能先帶她出去。
“下午那一會,她好了一陣子,”周肅爾說,“她要見你,我才給你發(fā)短信。只是沒想到?jīng)]多長時間又成了這個樣……實在抱歉。”
余歡無意打探周肅爾與小白之間的,忙說不用,站了起來:“既然這里用不到我了,那我先——”
“肅爾哥——嗚嗚嗚——”
臥室里的叫罵聲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委委屈屈的哭聲。
女孩嬌弱的聲音聽著就叫人心顫:“肅爾哥,你在哪兒?我好怕啊……”
余歡尚未從這巨大落差中回神,周肅爾臉色一變,疾步走了進去,顫聲叫她:“小白?”
余歡跟過去,瞧見周肅爾打開了床上的束縛帶,避開小白手背上的輸液線,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了懷里。
小白臉埋在周肅爾懷里,失聲痛哭:“肅爾哥,你跑哪里去了啊,我剛剛沒看到你好害怕,別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余歡默默地又退了出去。
手機鈴聲響了,蘇早打電話過來,問她現(xiàn)在有沒有時間。
余歡如實說了:“小白生病了,我現(xiàn)在在周先生這里。”
那邊突然沉默了。
余歡心里奇怪:“小早?”
“啊,那沒什么事了,”蘇早話說的飛快,“你多陪陪小白啊。”
干脆利索掛了電話。
內(nèi)里周肅爾還在哄著小白,忽然,小白抬頭,遲疑地問他:“外面的那個女人是誰啊?”
手指扯緊了他的衣袖,小白仰臉,可憐巴巴看著他。
周肅爾頓了頓,回答她:“是你二哥的女朋友。”
反正小白也記不住。
睡一晚,明天又會忘記。
“北楊哥什么時候交了女朋友啊?我能看看她嗎?”
周肅爾扶她躺下,把余歡叫進來。
小白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著她:“姐姐你真好看。”
周肅爾糾正:“余歡比你還小四歲呢,你該叫她妹妹。”
小白更迷茫了,抿抿嘴,過了好久,才弱弱地開口:“我是不是又睡了很久?”
說完,又打了個哈欠,呢喃。
“好困啊。”
“困就再睡一會,我守著你。”
剛剛折騰那么長時間,也該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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