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4-《春日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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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令父的左膀右臂,陳東禾已經在寶恒工作十幾年,對令炳文忠心耿耿,他是極其不贊成令嘉回國的,但大小姐先斬后奏,把房子都賣了跑回來,這下也沒辦法再把人趕回去。
他接過令嘉手中的行李箱,沒有在令嘉身后看到熟悉的人影,疑道,“大小姐,沒跟你一起回國嗎?”
“我已經成年了,不需要奶媽。”
在陳東禾不變的注視下,她才既生氣又委屈開口,“合約到期,她的兒媳生產,回去照顧孫女了。”
到底還是熟悉的大小姐啊。
令嘉只對親近的人生氣,能把份委屈憋到下飛機才吐出來,已經是長足的進步。
接機之前陳東禾還挺害怕,害怕看到一個完全消沉頹喪,悲觀崩潰的孩子。幸好,過去二十年良好的成長氛圍讓她擁有了健康的心態跟抗壓能力,讓令嘉起碼沒有被挫折擊垮,還能迅速做出退學回國的決定,這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
小公主前二十年的世界富足溫柔,連指尖劃道口子,都足以使令家上上下下大驚小怪,嘆息扼腕,如今遭逢大難,卻是要用她稚嫩的肩膀扛起所有的事情了。
—
車子上了返城高速,開往直達醫院的路線。
四十分鐘,陳東禾跟令嘉講了許多一開始沒打算細說的事。
寶恒的情況比令嘉想象中還更糟糕,繪真集團來者不善,談判進行得異常艱難。
正常企業進入破產程序后通常有三種走向,清算、重整或者和解。
繪真想要清算,簡單說就是聯合其他股東和小債權人,拆解公司賣東西,最大限度收回債務。
而以令父為主的一群人想要公司艱難活下來,通過重整起死回生。
如果說他們的訴求原本還有一丁點兒余地,那么,隨著令父這個寶恒的靈魂人物中風入院,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只剩下公司幾位元老苦苦支撐,談判陷入僵局。
令嘉料到回國會有很多需要錢的地方,卻萬萬沒想到,竟然需要那么大一筆!
她英國帶回來的上千萬英鎊,在寶恒這座即將坍塌的大廈跟前,像是螳臂擋車,已經無力回天。
退一萬步,就算繪真肯在并購合同上簽字,寶恒進入破產重整,公司起死回生,她父親個人名下的三億多債務并不會就此蒸發,她帶回來這筆錢只能還上三分之一。
“把我爸國內名下所有的財產估值加上,夠還嗎?”令嘉問得小心翼翼。
“大小姐,”陳東禾不忍,“除去給你的部分,董事長名下的所有財產已經抵押給銀行了。”
現在都是銀行的東西。
像是被兜頭潑了盆涼水。
令嘉這個從生下來就沒為錢發過愁,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從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為兩億多人民幣的債務發愁。
她來不及想更多,因為醫院已經到了。
隔著病房的玻璃窗往里望的時候,令嘉只覺得自己寧愿背上十億、一百億的債務,也不愿見父親不得動彈躺在這兒。
她迅速背過身低頭不敢再看。
從陳東禾的角度,只能見她眼淚劈啪噼啪落在腳面上,像極了小時候令嘉不愿寫作業,被令父在庭院里罰站的樣子。
“董事長是那天跟繪真的會議結束后倒下的,入院意識還清醒的時候他給自己簽了手術同意書,手術還算成功,命保住了,目前就是不能出聲,動彈不方便,醫生說好好治療復健,以后也許能慢慢恢復。”
陳東禾說完嘆氣,“大小姐,雖然董事長并不希望你回來,但是,你能回來真好。”
令嘉最后擦干眼淚平復呼吸,推門進了病房。
短短幾周內,令父的發根盡是新長出沒被染黑的白色,從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變得脆弱懵懂,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看到令嘉也并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只是咿咿呀呀幾聲,吐出了幾個無意義的音節。
令嘉猛地回頭,“我爸不認識我了?”
“醫生說這是由于大腦受損,以后淤血散干凈,記憶可能會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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