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菱(二)-《朕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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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眷顧言自由衷的人, 喜歡就大膽地喜歡,修不修得成正果先不說,好歹不矛盾, 不后悔,趙謙是這樣的人, 張平宣也是。
席銀在太極殿外看見張平宣的時候, 天色正陰。
大片大片的云影落在她身上,她穿著一身絳色的云紋對襟,沉默地跪在漢白玉階下。
席銀冒著刺骨的北風從太極殿出來,常侍宋懷玉立在殿門前, 見席銀手上提溜著一件鶴羽氅, 忙道:“陛下有話了嗎?”
席銀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我偷的?!?
宋懷玉皺了皺眉:“哎喲, 你這丫頭大膽的。陛下讓你近身服侍,可沒把這太極殿的掌事令擱你手里,你這么做,一會兒不是要挨責嗎?”
席銀把氅子遞給宋懷玉:“那畢竟是殿下, 宋常侍,殿下不想見我,你把這氅子給她送去, 午時刮了一陣風,這天一下子就變了, 太冷了,殿下受不住的。若陛下怪責,你就押我過去?!?
宋懷玉看了一眼席銀, 她穿著月白色的宮衣,如同一朵料峭的白梅。
他是看著這個丫頭從一個死囚走到太極殿中來的,如今殿中那稱孤道寡的人,身邊也只有一個她,她一時可謂榮極。但她與這座金碧輝煌的宮城仍然顯得格格不入。所有宮人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侍應張鐸,同時還要撐著那份搖搖欲墜的宮廷優(yōu)雅,她卻在這一灘人與人藏著爪子相互試探的死水里,越見鮮明。
“常侍去呀?!?
宋懷玉嘆了口氣:“你這也徒勞,殿下……哪里肯受啊。”
風凜冽地刮上石階。眼見就入冬了,殿前的一對銅鶴上結(jié)了一層薄霜,席銀抬頭望了望天上的陰云,開口道:“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呀,殿下是為了救我的哥哥。欸,宋常侍?!?
“姑娘說?!?
“我聽說太后……移宮了?”
宋懷玉搖了搖頭。
“那不是移宮,是陛下強請的,東晦堂……燒了?!?
“燒了?”
“是……”
話音剛落,背后的殿門被宮人推開,風順著門洞陡然灌入,席銀身上的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廷尉李繼從殿中走出來。
席銀見宋懷玉退后行禮,忙也跟著退到了階下。
李繼面色凝重,臨下階時望了望跪在階下的張平宣一眼,搖頭嘆了一口氣。
宋懷玉目送他行遠,對席銀怒了努嘴,“你進去吧?!?
席銀穿著過正殿前的黃花梨木雕麒麟紋屏風,走進后殿。
張鐸端坐在柏木柵足案后,席銀的影子落在他身上,他也沒有抬頭。
席銀掃了一眼他案頭的奏疏,大多是攤開的,但尚未見批紅。
“你該寫的字,寫完了嗎?”
他冷不丁地問了這么一句,席銀縮了縮脖子,不敢應話。
張鐸撐著額頭抬眼看向她。指了指面前。
“過來。”
此處是太極殿的東面后堂,并不是張鐸的寢居,東面是尚書省,張鐸處置政務常在于此。起初席銀很不適應這個地方,門帳層疊,每一道門前,都侍立著內(nèi)侍和宮人,與她陪著張鐸在清談居的日子全然不同。
所以,即便是他開了口,她也不敢走近。
張鐸見她杵著沒動,反手取了一只長桿的雕柄筆,在案上一敲,沉聲復了一遍。
“過來。”
席銀看了看周遭侍立的宮人,每一個人臉上都沒有表情。
前朝傾覆,天下改姓,時代改元。好在這座禁苑免于戰(zhàn)火,得以保存。這位新帝也沒有下旨斬殺宮妃與宮人,是以人人自幸,又人人自危。在他們眼中,張鐸和那些承襲皇位的人不一樣,他身上沒有皇族幾代傳承的優(yōu)雅氣度,他像九層寒谷里掘出的一塊冰,大多時候,見不到柔和的生氣。
人們生怕一步行錯,就追隨前朝舊主一道去了。
席銀繞過木著臉的內(nèi)侍,挪到張鐸面前,拘束地一動也不肯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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