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春蔭(二)-《朕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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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斷在喉嚨里。
與此同時,車也在府門前停了下來。
“何事。”
“嘶……”
趙謙抱起手臂,看向不遠處,呷著嘴,遲疑道“這個人,怎么看著有點眼熟啊。”
車夫起車帳,落梅隨風一卷,莽飛入張鐸眼下。
他抬起頭,果見梅蔭青瓦下,倚著一個人,舒袍寬帶,滿袖盈風。一身樹影,清白錯落,手中握著竹雕松鶴紋盲杖。無束冠,周身乏飾,唯在眼目前遮著一條青綢帶,帶上的松濤紋繡卻得巧奪天工。
雖然還隔著一段距離,但那人似乎聽到了趙謙的聲音,背脊離開了倚靠的墻壁,扶杖直身而立,爽朗清舉,唇角含笑。若春時松林抽出的新針,木香集雅,郁蒼聚華,頓引行路人側目。
趙謙的手指在手臂迅速地敲了幾輪,突然一拍腦門,回頭看向張鐸,“你看像不像陳……”卻迎上了一道如飛鷹俯地時一般的目光。逼得他頓時把那個名字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回頭卻見其人已至面前,拱手折腰,素袍俯地。
“北邙山,青廬,岑照。久仰中書監之名。”
趙謙一怔:“岑照?”
說完眉頭一揚,翻身下馬朝他走去,大步欣然:“西漢商山有四皓,當今青廬余一賢。說的是你吧……聽聞先生精通周易,擅演天象,甚至……”
他話未說完,卻見他朝后退了一步,拱手再行禮。
“樊籠虛名而已。實是人間微塵,徒圄殘身,不足掛齒。”
話語聲平和而溫軟,姿態謙遜有度,但卻克制疏離。
趙謙一時尷尬,進退皆不合適。但好在與張鐸相交已久,話若劈山冷刀他,都敢張嘴去接,這會兒把那跨近的一步適時收回來,便又從新自如起來。
“岑先生若是微塵,吾輩當借何物來喻己,怕是豬狗糞土都不如了。”
說罷拱手還禮:“將才實在冒犯,呃……實因,哦,實因先生與我一故人極似。”
岑照笑了笑。“陳照有幸。”
音若扣玉,似是應趙謙的話,卻似看向車中的張鐸。
佛講:世有五眼,肉身所具之眼為最低,見近不見遠,見前不見后,見外不見內,見晝不見夜,見上不見下。凡是人的生老病死,江山的氣數壽命,皆不可探。
其人已失肉眼,其眼所見,究竟為何?
張鐸偏頭,避開垂在車帳前的一枝梅花的影子。凝向那道無形的目光,平聲:
“難得,一賢公子長年隱居北邙,從不露真容。”
岑照抬起頭:“不過奇貨可居,自抬身價而已。”
趙謙還在呷摸這句話的意思,卻見張鐸已從車上下來,撩袍朝人走去。
那人聽步聲,辨距離,又得體得朝后退了兩步。張鐸顯然沒有像趙謙那樣體諒他,兩步跟上,逼到他面前,他抬頭笑了笑,索性也不再退了。
“照不堪親近,大人何苦。”
張鐸寒笑,揚聲道:
“興慶十年三月,晉王命其美妾奉茶青廬,請君出山。君若不飲,便斬殺奉茶之人,三月間,青廬前共殺二十余人,山流混血水,淌了七日都不干凈。然君仍自若,安坐青廬不出。你既有此性,今何故來?”
岑照側面,似是為了避他的目光。
一時風揚青帶碎發,從容拂面。
“六日不見吾妹,故來此尋。”
“你若有親族,恐早已被晉王挾以威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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