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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萬里【三】-《偷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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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天華震驚了,而謝蕓呢,謝蕓長聲叫道:“我的兒!”然后一把抱住余慶,哭喊著要余天華打120。

    隔壁住了個老中醫,趕緊出來查看余慶的傷勢,片刻后,安慰謝蕓:“沒事,沒事啊,就是個皮外傷,不要緊的。”

    謝蕓得知兒子無礙后,這才收起了哭腔,轉而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宋星辰。

    她以往是不喜歡這個小姑娘,可到底沒有深仇大恨,如今看見寶貝兒子受了傷,又是宋星辰干的好事,這才勃然大怒。

    那一個眼神說是不共戴天都不為過。

    謝蕓舉起手來,狠狠地照著宋星辰扇了下去。

    余天華壓根沒來得及阻止她,只聽見清脆而響亮的巴掌聲,小姑娘被打蒙了,身子一歪,跌坐在地上,白皙的面上頓時鼓起一個掌印。

    滿院的人都驚呆了。

    而宋星辰呆呆地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竟連哭都忘記了。

    那一個夏夜是涼爽而閑適的,知了在梧桐樹上長聲嘶鳴,誰家的西瓜鎮在冰涼的地下水里,天上仿佛還有幾顆星辰,歡快活潑地望著地上的人。

    可對于宋星辰而言,那一夜是灰白的,死寂一片。

    她在人生中第一次品嘗到孤立無援的滋味,眾目睽睽之下,她弱小到毫無還手之力,卻還無處聲討。

    那樣的瞬間,在今后的十來年里逐漸多了起來。

    多到麻木。

    后來她終于明白,她的人生前十八年,大抵就是這樣了。

    獨立以前,她就是個賠錢貨。

    她寄人籬下,白吃白喝余家的,受點罪也無可厚非。

    但童年也并不總是這樣悲哀,都說人在逆境求生存,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在這樣的憂患重重下,宋星辰很快學會了一項新的本事——向敵軍示好。她在余慶身上撞得個頭破血流后,終于不再與他為敵,既然沒法降服敵人,那就干脆投降。

    她開始做余慶的狗腿子。

    余慶要吃雞腿,行,那她就把碗里的這只讓給他。

    余慶要打架,行,她人小力薄,沒法助他一臂之力,干脆在一旁搖旌吶喊。

    余慶成績差勁,愁自己考試之后會挨揍,行,她把自己的卷子換給他,拿來他那空白卷重做一次。

    對于余慶來說,這是個新鮮事。

    灰姑娘學會認清形勢、向他投誠了!

    哈哈哈,斗了這么多年,她終于知難而退了。此戰他勝。

    欺負一個會反抗的弱雞,余慶很有成就感,可當那只雞變成個悶葫蘆,指揮圍著你打轉,任你打罵絕不還手時,他這施暴者也頓時爽不起來了。

    成吧,那就放過她。

    看在她這么識趣的份上,哼,他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余慶默默后腦勺上的疤痕,心想自己可真是個大度的人。

    后來的事情,在兩個逐漸長大的孩子記憶里,完全朝著不同的方向悍然而去。

    對于宋星辰來說,余慶是根刺,哪怕她時刻對他笑,凡事都幫著他,就是助長他的歪風邪氣也在所不辭。可余慶的存在無時無刻都提醒著她,她的自尊被人踐踏在腳下,有他在一天,她就永遠是那個沒有自我的宋星辰。

    恨也要笑,痛也要笑。

    他打她一巴掌,她也會言笑晏晏把另一側的臉湊過來,說:“高興的話你再打一下?”

    然而在余慶眼里,宋星辰不再是當初那個和他爭奪一切的孤女了。

    是從什么時候變味了呢?

    也許是從他絞盡腦汁想不出卷子上那道應用題該如何解答時,她從右邊偷偷塞來卷子,朝他眨眨眼那一刻起。

    也許是在他正值發育期,打完籃球吃掉一只面包卻依然覺得饑餓時,她把她的那只默默放在他抽屜里,晚自習前沒有吃一點東西,明明餓得臉色發白,還微笑著沖他說“不餓”的瞬間。

    也許……

    一切都變了。

    她不是孤女,她是戰友。

    當她不再與他作對、分享父親的愛、分走本該屬于他的零食或玩具了,她就再不是討人厭的宋星辰了,她是可愛的,是善良的,是熱心的,是漫畫里新一的小蘭、夜禮服假面的水冰月那樣的存在。

    初三的時候,班里開始補課,周六周日都要補。

    班主任和顏悅色對大家說:“咱們學校補課費很便宜,也只是象征性地酬謝一下勤苦工作的老師們,大家明天每人交七百。記得跟父母說清楚,是一整個學期交這么多。”

    這七百塊的事,當晚余慶就在飯桌上說了。

    余天華囑咐謝蕓:“把倆孩子的補課費準備好,明兒交給老師。”

    謝蕓當面沒說什么,次日清晨,等到余天華去上班了,卻只給了余慶七百塊。

    余慶驚訝地問:“宋妞妞的補課費呢?”

    謝蕓淡淡地說:“家里都揭不開鍋了,就這七百了。”

    余慶匪夷所思:“那她難道就不補課了?”

    謝蕓側頭看了眼宋星辰,說:“這樣吧,慶慶你周末回家,把老師上課講的內容再給妞妞講一遍,這不就行了?”

    余慶知道母親不喜歡宋星辰,幾乎是皺起了眉頭,頭一次反駁母親:“她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宋星辰訝異地看著余慶。

    謝蕓的臉當時就黑了,嘴上說余慶沒腦子,眼神卻冷冰冰落在宋星辰臉上。

    宋星辰頓了頓,笑著對余慶說:“沒事的,你去補你的課,我就在窗外偷偷聽,一回事。”

    她沒有告狀的心思了。

    早就沒了。

    余天華和謝蕓是夫妻,她算老幾?告狀了,夫妻倆又是一頓好吵,不管當著余天華的面謝蕓作出怎樣的妥協,事后一樣會變本加厲還給宋星辰。

    謝蕓沒打過宋星辰,一整個院子看著呢,她沒那么肆無忌憚,壓根不會對這孤女動手。

    她只是在余天華上班時,輕聲對宋星辰說:“阿姨帶慶慶去買菜,你就在這兒玩。阿姨一個人,照顧不過來倆孩子。”

    走之前,她把門反鎖了,微笑著告訴鄰居:“這姑娘皮,我怕她四處亂跑,讓她在家好好待著。”

    于是這一去就是好幾個小時。

    年幼的宋星辰一個人待在黑乎乎的房子里,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也有幾次,她將宋星辰帶去街上,轉頭就不見了蹤影。

    宋星辰在街上嚎啕大哭很久,終于按照記憶模模糊糊找到了回家的路,可謝蕓蹲在院子里洗菜,抬頭看她一臉淚水,只是笑了笑,告訴鄰居:“你看,這孩子四處瞎跑,還知道回來呢。”

    縱使旁人有眼,看出謝蕓對她不好,也沒人挺身而出。

    能說什么?能幫什么?接過這燙手山芋自己養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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