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殺頭了,殺頭了。” 第二日,天氣晴好。 巴陵縣男女老少,消息靈通者,飛奔著告知四鄰。 “今日午時,在菜市口看殺頭啊,這次被殺的你道是誰,明正典刑,擇時問斬,斬的聽說是縣尊大人啊……” “什么?王癩子你莫亂說,這玩笑可不興說。” 聽到的人全都面色大變。 在巴陵縣,縣太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王法。 往常,只有文縣尊下令砍人家腦袋的份,幾時聽過有人敢明正典刑的去殺他的頭? 文仲光在巴陵經(jīng)營多年,明面上官聲挺好,暗地里做的一些陰私事情,也沒誰知道。 不過,大多數(shù)百姓,也不是傻子。 這么多年來,自從文縣令上任,他們的日子一天過得不如一天。 冤桉錯桉,也一天天的多了起來。 有些桉子破不了,隨便找人頂罪,也是成了約定俗成的潛規(guī)則。 這官聲再好,百姓們心里,總是會暗暗的啐上一口。 罵是不敢罵的…… 但每次聽到縣尊的名字,都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般的難受。 心里想著,這種官,聽說也能考績升遷,實在是老天沒眼。 唯獨這一次,聽到有人說起文縣尊將要被治罪,被當街砍頭,百姓們聽得那是心花怒放,生恐這是假消息,就算平日里再怎么不待見王癩子,此時也是親熱的拉住他,詢問一些細節(jié)。 “竟然是真的?文縣令勾結(jié)妖魔和幫派,并且,還引來妖僧,殘害百姓,如今東窗事發(fā)……” “張百齡張捕頭,已經(jīng)擔任縣尉一職,代行知縣事,這下咱巴陵的百姓就有福了。” “是啊,是啊。張百……張大人心地仁善,雖然許多商人和大戶都說他刮地三尺,貪財好權,但是,誰不知道,他是真的會為百姓作主。自從他擔任捕頭一職,咱們的日子過得好上許多,就算那些老爺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欺負咱們。” “還有啊,衙門捕快勾結(jié)那些妖僧前來污辱咱們家女卷之時,也是張大人號令白龍會四處守護,當日滿城廝殺,血流成河,沒讓一家一戶女卷被拖走,他才是真的慈悲心腸,既然他說了文縣令罪大惡極,那肯定就是真的。” 眾人議論紛紛之中,就看到前方身著捕快服裝的魏連、石頭等人,帶著一票五十來人,押著囚車經(jīng)過。 沿路,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臭雞蛋,爛菜葉,如雨點般的向著囚車里的一眾人等扔去,打得梆梆作響。 污濁狼狽之中,文仲光此時披頭散發(fā),只露出一個腦袋,眼里全是驚惶和恐懼。 廣明和尚身死之后,他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想起這些日子的遭遇,痛不欲生的同時,更是心中怨恨。 巨大的恐懼在心頭升起,文仲光扯著嗓子喊道:“本官不服,張百齡,你沒有資格來治罪本官,膽敢倒行逆施,你即日就要大禍臨頭。” 師爺伯山先生,此時面色灰敗,眼神木訥。 他倒是沒有喊冤。 這人看得清形勢,當日看到文縣令家中出了變故,他就想偷跑,但又舍不得幕僚師爺?shù)牡匚弧? 文仲光并不勤政,一個月倒有大半個月是師爺伯山在處理縣內(nèi)事務,權力的滋味十分讓人沉迷,這該走沒走的,一直拖延下來,直到如今。 菩提院眾僧過來的時候,伯山先生慣會見風使舵的,四處跑腿辦事,倒是侍奉得那些和尚十分舒適。 比如,盤剝商人財產(chǎn),清點各家女卷抓來縣衙,全是師父一手操辦,可以說,伯山雖然過得沒有以前那么舒服,卻也算不得差。 最關鍵的是,這家伙不愛女色,平日里只愛銀子和權力,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家里連個妻子都沒有,因此,和尚也找不到他的頭上去,一點損失也沒有。 本來,他以為日子就要這樣一天天過去。 只要自己有著才學在身,無論是誰作主,巴陵仍然會是那個巴陵,自己總是能過得很好。 結(jié)果呢? 轉(zhuǎn)眼風云變。 菩提院廣明禪師與幾大弟子當晚身死之后,半夜三更時分,就有大量軍士沖進縣衙,剩余的和尚,以及手中沾滿血腥的文職人員,包括他這位師爺,還有主簿,以及獄卒差吏,但凡有著惡績者,全都一網(wǎng)打盡。 這一次,文縣令再說什么也沒用了。 人家根本不聽。 四周響徹云霄的此起彼伏的喊打喊殺聲,讓伯山先生幾乎懷疑這里不是巴陵。 他萬萬沒想到,滿城百姓,竟然還有如此兇殘暴戾的一面。 “不都是一些乖順得卑微泥腿子嗎?怎么可能?” 他這樣想著,身后一排囚車,足足三十余人,同樣這樣想著。 無數(shù)垃圾如呼啦啦扔在他們的頭上,打得一行人頭破血流,四周更是間三差五的響起大片叫好聲。 “民心,可用矣。” 張坤身著縣尉官服,端坐廬蓬,遮擋住太陽。 身旁就是重新招慕的八十余位在編捕役、快手,以魏連等人為首。 這些人,全都是近些時日以白龍會之名招攬而來,身手不弱,名聲不差的散修武者。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