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縣衙西面,茂林修竹。 一處外邊看不出絲毫奢華,內(nèi)里卻別有洞天的精致宅第之中,年過三十的唐文采此時仍然沒有絲毫睡意。 別看巴陵縣前段時間,又是采花連環(huán)兇殺桉,又是妖魔食人,還有蛇怪報復(fù),甚至幫會拼殺,種種亂象表明,此處絕非安居之地,就算是小有資財?shù)母辉H思?,也不能保證,自己就能過得很好。 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迎來意想不到的災(zāi)禍。 但是,這些擔(dān)心,卻并不包括唐文采。 他背靠著縣衙,身為縣尊大人的貼身書童,不說在巴陵橫著走,一般情況下,也沒人敢惹他。 是的,他就是侍墨。 二十年來,一直叫這個名字。 有那么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的姓氏,也再想不起自家爹媽姓甚名誰。 九歲那年被賣到文家之后,他就有了一個且只有一個名字。 就是“侍墨”。 “就算終身只是一個書童,又有什么不好?前些年還有些人把我當(dāng)年的一些糗事掛在嘴邊,可惜的是,那些人現(xiàn)在都涼了。 而我呢,如今雖然也沒什么職司,更沒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但是,你去問問,全巴陵哪個豪門,哪家大戶,敢不叫我一聲兄長?” 唐文采眼神冷澹的披衣坐起,躺在床上的是他的第八房小妾,乃是巴陵王家的庶出三女。 按理來說,王家也算是財力不凡,犯不著來巴結(jié)自己這位縣令的書童。但架不住王家生意在前段時間處處招受打壓,甚至,族中子弟,出城之時,還受到匪盜攻擊,死了兩個。 王家家主也算是個明白人,經(jīng)過多方打聽之后,就發(fā)現(xiàn),原來是有著某位不顯山不露水沒有身份的書童,看上了他家三女兒…… 事情的發(fā)展就很戲劇性,過了一晚,由王家家主親自出面,請這位書童飲宴。并且,滿臉帶笑的把自家三女兒親手奉上,并叮囑她要好好奉承。 “有些事情就有這么殘酷,這人啊,不得不信邪,膽子再大也是沒用的……” 唐文采看了一眼身上全是青紫的嬌美少女,伸手溫柔的抹去少女臉上淚珠,撫平她因?yàn)橥纯嗪涂謶志o皺的眉頭,笑道:“我記得,你那位二哥就是個膽子大的,他竟然在喝了酒之后,與一些小兄弟說起了我,說我啊,因?yàn)槠ü少u得好,所以,才敢仗勢欺人,你覺得他說得對嗎?” “不,不……他不是我二哥,他就是個傻子,他已經(jīng)死了啊,被匪盜殺了?!? 少女忍著揪心的頭痛,青紫的面孔不敢露出絲毫不忿,反而討好的擠出笑容,“那人死得好,王家全死掉都很好?!? “哈哈,你也覺得屁股賣得好是一種本事對不對,大家都知道,可大家都不敢說,你道為何?有縣尊大人護(hù)著,誰說誰死?!? “是……” 少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話了。 她怕再多說幾句話,就被這位“老爺”給活活打死。 算起來,她是第八房小妾,可是,前面有七房小妾已經(jīng)死了啊。 具體死因不知道,聽說,被隨意埋在了后院花園里,那些花朵長得特別鮮艷。 “老爺,縣尊大人突然大發(fā)雷霆,如今正在喝著悶酒,說是要寫封書信……” 正當(dāng)唐文采面色漸漸猙獰,門外傳來忐忑的傳訊聲音。 聲音一入耳。 唐文采打了個寒顫,連忙唰的站起,一個箭步到了門邊,開門就是一個兜心腳,踢得小廝倒飛兩丈,嘴里狂噴鮮血。 “說了多少次了,叫老爺?shù)臅r候,不要叫得太大聲,巴陵只有一個老爺知不知道,若是讓人聽到,我就被你害死了?!? 他長長吸了一口氣,脖子一縮,腰背微躬,身形變得猥瑣七分,臉上布滿菊花般燦爛的笑容,急急往大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念叨:“老爺還是需要我的,得快快前去侍候著,萬萬不敢耽擱了他的大事?!? 很快,唐文采就到了縣衙后院,滿臉的卑微恭敬,誠誠懇懇小心翼翼的服侍著縣尊文仲光,給他倒了茶水,輕輕的磨好了墨汁……并且,輕手輕腳的站到文仲光的身后,伸出小拳拳輕輕捶打著自家老爺?shù)募绨颉? 文仲光緊皺著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愜意的嘆了一口氣:“侍墨,還是你懂得伺候人。唉,這日子越來越?jīng)]法過了。沒想到,那張百齡竟然成了氣候,青漁幫也奈何不得他?!? “老爺勿憂,這些年來,那么多強(qiáng)橫兇徒,逞威一時,還不是一個個的化為芳草孤墳……有著朝廷的名義,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對縣衙有絲毫不利。只要咱們請來高手,此獠哪能一直興風(fēng)作浪?!? “侍墨啊,還是你懂我啊??上Я松D镜廊耍蝗ヂ?lián)合青漁幫高手,偷偷潛藏起來暗襲,反而去對付白龍會那女娃。結(jié)果,把大好局勢毀于一旦……如此大意,這些年若非一直躲在文家深院,恐怕已經(jīng)死掉不知多久了。” 文仲光嘆息一聲,畢竟,那桑木道人在文家住得久了,相互之間多少有些感情。 可惜的是,以后要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就少了許多手段,這真是,不知說什么好了。 “把這封信拿好,封裝起來,送去菩提院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有些事情,也顧不得許多了?!? 書童當(dāng)然不只是書童,唐文采暗地里還培養(yǎng)著一些好手和探子,對付江洋大盜或許辦不到,但是,欺負(fù)普通人或者跑跑腿、打探消息,卻是個中好手。 “送信?” 唐文采彎腰恭敬的接過,輕輕吹干淋漓墨跡,余光不經(jīng)意的就瞟過其中內(nèi)容。 文仲光的字跡龍飛鳳舞,字字遒勁,這些年不知看過千百回了,好認(rèn)得很。 “見字如面,廣法大師……” 他一目十行看過,心想原來老爺是想要請菩提院的廣法禪師過來傳法,最好是有高手隨行。 ‘這可是違背朝廷律令,一不小心就抄家滅門的大罪啊,老爺竟敢如此大膽,不知有何依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