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仇恨-《山海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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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白靜靜站在床邊,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在他身上的傷痛,好像她也有,渾身上下每一處都覺得疼。
她的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然后輕輕握住,壓著嗓子,說:“你真是個傻子……”
林宛白在里面待了好一會才出來。
外面只留了林釗威和蓉姨,傅昌俊先走了。
林釗威坐在椅子上,側頭看過來。林宛白別開頭,冷靜了一會才走過去,在林釗威身邊坐下來。
蓉姨見著這情景,自己找了個借口,就先走開了。
林宛白搓了搓手,揚了下嘴角,用平靜的聲音,“外公?!?
“舟野說你一個晚上都在垃圾場里找人,找到最后連防護衣服都脫掉了?”林釗威淡淡的問。
林宛白笑了下,說:“情況那么緊急,我哪兒顧得上那么多。”
“身上起紅疹了么?”
她沒有隱瞞,說:“起了,但我出來的時候吃了藥,還抹了藥膏。現在沒什么感覺,應該壓下去了。”
“從小到大,你每次去臟兮兮的地方都要起疹子,過敏。小時候貪玩也就算了,長大了,明明知道結果會怎樣,還不知道避開,這就是犯傻。有那么多人在找,你何必非要自己去?你自己就一定比他們找的仔細?還是你一雙眼睛抵得上一百雙眼睛?”
林宛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一言不發,臉上沒什么表情。
心里是難受的,憤怒的,各種情緒交織著,她的腦袋隱隱發漲,像是有一根針在扎似得。
林釗威瞧著她憋屈的樣子,在心里嘆口氣,握住她的手,軟了語氣,問:“真的不要緊?可別等到疹子長滿臉了,到時候又要哭?!?
他態度一軟,林宛白壓在胸口的酸楚頓時擴大,眼淚一下涌了上來,如何也忍不住,便一下哭了出來。
她其實并不想在外公面前哭,她一哭,只是給他增加煩惱。
這日后的日子,怕是又要睡不著。
她慌慌忙忙的擦眼淚,說:“我沒什么,我就是看到傅踽行那個樣子,我很難受,我好怕他會死掉?!彼戳肆轴撏谎?,好吧,她還是忍不了的,而后便趴在了林釗威的肩膀上,小聲的哭了一會。
好一會,才慢慢止住哭泣,平復心情。
林釗威給她擦眼淚,“好了,不要哭了。若是這件事老傅自己沒有辦法解決,姜淑芝依舊執迷不悟的話,那我就站出來,幫老傅一把,奪了傅氏,然后交給傅踽行來管理。這樣,好不好?”
林宛白抬眸,眼眶里還帶著淚,她看著他,以前她一直希望這樣,希望林氏將傅氏合并,把姜淑芝的勢力清出公司,然后將傅氏的管理權交給傅踽行,讓他成為傅家的一把手,看看還有誰敢動他。
但林釗威并不答應,不管她如何說,他都不同意。
他有顧慮,一方面他不愿意插手別人的家事兒,另一方面是他對傅踽行有顧慮。
一個人站的不高,手里沒有權勢的時候,還能夠控制??梢坏┓艡啵辛夹倪€好,若是有異心,那后果就不堪設想。
林釗威可賭不起這一步。
到了今天,他連陳松源都不完全信任,就不要說是傅踽行了。
好一會之后,林宛白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說:“如果老巫婆肯放過傅踽行,我愿意跟他移民去國外,我與他在國外重新開始,如果她還不能夠放心,那我不讓他做生意,我只讓他找個安穩的工作上班。我們一起去跟她談判,如果她非要讓他死,那我們就用法律的武器來保護自己?!?
林釗威挑眉,“怎么?以前不是一直讓我幫忙把傅氏搶過來,送給傅踽行么?現在怎么改注意了?”
林宛白抱著他的胳膊,說:“以前我還小一點,不懂事。我現在懂事了,兩家大企業若真的敵對,就算最后真的成功吞并,也一定會有損失。您疼我,我也要疼您啊。林氏現在發展的這樣好,我覺得咱們沒有必要去惹一條瘋狗,她那種人什么都干得出來,我們是有底線有原則的正經商人,我可不想到時候要用同樣齷齪的手段去對付她,然后淪為跟她一樣的人,犯不著?!?
“我也相信,想她這種人,傅氏好不了多久,總有一天會從里面爛出來,根本就不需要我們動手。而且,我堅信,傅踽行也不稀罕?!?
他微微笑,笑容里含了一絲欣慰,欣慰于她還不至于真的因為愛情失去理智,因為憤怒喪失理性。
“我聽舟野說,你最近在弄一個抄襲的事兒?”
林宛白點頭,“是啊,我就是因為這件事,才徹徹底底看清楚這老巫婆,這傅家的人,究竟有多骯臟。其實我早該看清楚,當初傅踽行在他們家,姜淑芝對他的所作所為,罄竹難書!”
“別瞧她平日里滿嘴的慈悲為懷,捐款捐物。其實她才是最惡毒的人,傅渺作品抄襲,小姑娘不愿意被金錢收買,刪除作品,他們就用惡劣的手段,逼迫她。把一個好好的小姑娘弄的清白也沒了,前途也沒了。他們不但沒有半點愧疚之心,還說我多管閑事。我以前真是高看他們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原來傅渺也這么壞?!?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說起來,她的憤怒就蹭蹭往上冒,“現在趙家二小姐跟傅延川的婚事告吹,那老巫婆就認為是傅踽行搞得鬼,她就是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就是想讓他去死。您說,這樣惡毒的人,能指望她回頭么?”
姜淑芝心里的這一股仇怨,積壓了那么多年,早就與她的骨血混在一塊。
放下,是不可能的。
只要是馮雅涵的子孫后代,她都不能放過。
如今,她只后悔,當初為什么不把這臭小子直接弄死,就不至于像現在這樣麻煩。
“人進了重癥監護室,兩天內沒事兒,就沒有生命危險?!彼纹牌耪驹谂赃叄贿吰悴枰贿呎f。
姜淑芝戴著老花鏡,手里提著筆,正在寫字,字跡娟秀,光看字,該是個溫柔的大家小姐。
“命還真大。”
“這不是還沒過四十八小時么?”宋婆婆將沏好的茶水遞過去放到她的手邊。
姜淑芝放下筆,摘了眼鏡,冷冷的哼,“這人在醫院里,林家的人都死死守著,你以為還有機會?說到底還是林家的人,礙手礙腳,又動不得。當初若不是林宛白執意要嫁給這個賤種,今天就不會有這種事兒。也不知道這賤種用了什么手段,這林宛白怎么就那么喜歡他?”
“嗬,還有林釗威,就這么由著他這外孫女胡鬧?;橐龃笫仑M是兒戲?他不但不干預,還由著,明知道這傅踽行是什么來歷,竟然還由著她嫁!”
宋婆婆說:“您說,有沒有可能,當初這林釗威是故意為之,說不定他是想要謀取更多的利益。”
“什么利益?”
“說不準,他就是想用傅踽行這個借口,來名正言順的奪了傅氏。以林家的勢力,真要與傅氏一較高下,我們傅家的勝算可不高啊?!?
“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三年前若不是因為公司出現資金問題,你以為我會妥協讓林宛白嫁給傅踽行?”姜淑芝突然靜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眉頭皺的越發的緊,手指在桌面上輕叩,“總而言之,這傅踽行是留不得?!?
“你說誰留不得?!”
傅昌俊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兩人的話聽的清清楚楚。
原本守在門口的傭人,被傅昌俊的助手捂住了嘴,沒法出聲。
這會才松手,那小傭人哭喪著,顫巍巍的站在那里。
宋婆婆過去,領著她去了外面。
助理也跟著出去。
傅昌俊滿腔的怒火,怒目而視,“你害死了雅涵,害死了傅嫻夫妻,現在還要害死傅踽行么?!”
姜淑芝神色淡定,原本緊著的眉頭舒展開,冷冷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端起手邊的茶杯,正要喝,傅昌俊上前,一下將茶盞打落在地上,憤怒的指著她的鼻子,說:“我顧念夫妻情誼,你做了那么多事兒,我一句話也不說,我只當這是我的罪孽,他們兩母女是因我而死。我原以為你留了阿行,是良心發現,原來你只是因為一個風水先生的話,你才留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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