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秦墨心中這般想著,看向那巫長的眼神,便有些不善了。 而那巫長自然也能看出秦墨眼中的敵意,在族人的攙扶下起身,向秦墨揖手為禮道:“天神若不棄,不妨前往寨中做客。” 他行的是華夏之禮,說的是蹩腳雅言, 顯然也知道秦墨并非什么天神而是秦人。 秦墨將黃金權杖扔還給他,揖手還禮道:“巫長不必客氣,我拯救你之族眾,實乃陰差陽錯,也當不得一謝。” “我與同伴這便離開此地,不打擾了!” 巫長見秦墨如此識趣,卻是再次誠懇相邀:“恩情便是恩情,請天神一定駕臨鄙寨,食我族眾供奉。” 秦墨眼眸微瞇, 漸漸失去跟他打啞謎的耐心,直言道:“海灘處尚有我同伴六十余人,皆精悍之勇士,配有鐵劍強弓。” “我等若入你族寨中,必然要反客為主,以防你族人去給番禺王通風報信,確定要邀請我們前去做客?” 項家叔侄在百越之地復辟,又吸引大批六國舊族趕來,一塊在這里攪風攪雨,與百越聯軍打了一場又一場。 順著思路往下想,這巫長邀請他去寨中做客,多半也是良心大大滴壞啊! 秦墨擺明己方實力,一來是拒絕邀請,二來則是威懾。 你敢將我的行蹤透露給番禺王,我不介意回來屠了你全家及全寨! 看看這些越人吧,手中武器兵刃, 簡陋的令人發指,石茅梭鏢吹箭乃是主流,以矮壯青年為首的四人,配青銅劍和獵弓,大抵已是族中最好的戰士。 秦墨一行人,屠了他們易如反掌! 撲通—— 巫長在秦墨的威懾下,卻掙脫族人攙扶,再次匍匐在秦墨腳下,重新高舉黃金權杖道:“既如此,更要請天神駕臨鄙寨,我愿率族眾尊奉天神,以求庇護!” 秦墨為之呆滯,愕然無言。 這算什么? 越奸嗎? 居然拋棄番禺王,投靠他這外來的秦人? 不過,呆滯之后的秦墨,跳出后世思維,也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如同商君輔佐秦孝公變法,鼓勵開荒免稅賦,以爵位刺激耕戰,列國貧民得知, 紛紛離了故土, 攜家帶口入秦,讓大秦在短時間內國力大漲。 又如同秦墨征討塞外時,只是頒下軍功賜爵令,匈奴數十萬控弦之士,便盡為他所用,打得月氏東胡亡族滅種。 說白了,有奶便是娘,才是這時代的生存法則! 至于國之概念,在升斗小民眼中,大抵還不如一個響屁來的動聽…… 而且百越之地的古國政權,仍然奉行著奴隸制度,被肆意壓迫的奴隸,會忠于主人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秦墨心念電轉,目光則掃過那些淳樸又彪悍的越人,最后目光落在面前匍匐的巫長身上,手按劍柄漠然道:“若我沒有在此地登陸,機緣巧合助你族眾收集足夠大珠,你如何應對番禺王征收供奉的使者?” 巫長身軀一顫,苦笑道:“這黃金權杖,本是為番禺王使者準備的禮物,他如果愿意收下權杖,為我族眾說情,或許還有轉機。” 秦墨再問:“他若貪心不足呢?” 巫長身軀再顫,指了指那位憨厚矮壯的越人青年,咬牙道:“那是我兒,我會讓他和族中戰士,將使者及其隨扈宰殺,再借天神之名,號令方圓百里諸部,去找番禺王要說法!” 他裝神弄鬼,說什么天神拯救,原來是要應驗在兒子身上,為族人謀一條出路。 秦墨心下恍然,暗道自己主觀意識作祟,倒是小瞧了這裝神弄鬼的家伙,繼續追問道:“你們想向番禺王要什么說法?” 巫長渾濁雙眼中露出悲戚之色,解釋道:“往年,番禺王向各部族征收供奉,雖是索求無度,我們也勉強能活。” “但今年,番禺王還要抽調各族兒郎,說是要去遠方打仗,一批又一批的抽調走,卻不見一人回返。” “各族青壯短缺,無法湊足供奉,番禺王也不體恤,反而變本加厲,前些日已屠滅兩個部族,威懾我們如數上交供奉……” 番禺王頻頻抽調青壯,是為了跟六國舊族打仗。 而打仗是需要錢糧的,打贏了還好說,能掠敵肥已。 可偏偏,百越聯軍對陣項家叔侄率領的復辟勢力討不到便宜,幾乎是每戰必敗,消耗更加巨大。 番禺王只能變本加厲,向治下部族征收大量供奉,且一次又一次抽調青壯去送死,已然陷入惡性循環! “在這般下去,我可憐的族中兒郎,皆要戰死在他鄉,魂不能歸故里,族中婦孺沒了依靠,也要活活餓死。” “求天神降下慈悲,庇護我們吧!” 巫長說到此處,已是泣不成聲,淚水在干瘦蒼老的臉上滑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