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楓梗了梗才艱難說道:“大小姐,陶樂十三郡以東百里的群山可是我大淵與北齊的邊境線啊!……銅礦是打造兵器的重要礦產,如此機密之事,怎能讓北齊知曉,此事應立即稟報國公爺,請國公爺上報朝廷,秘密開采。” 聽聽,就連褚家的家臣遇事最先想到的是忠君,忠的是要他命的君。 褚家家風,一向如此。 褚云裳并不理會他,繼續說道:“第二件事,你去調查我父親的副將任衛王的底細,記住,是所有的,包括他在大淵有多少田產,娶了幾房妾室,生了幾個孩子,事無巨細。” 褚云裳抬手制止,“我父親并非死在西境戰場上,而是被此人下毒所害。” 前世褚家被定死罪,無力回天之時,是褚楓以一人之力將褚家宗祠西遷,一路逃至西洲境內,朝廷派去的追兵皆死于他槍下。 后來聽聞,他是在西洲境內重傷而亡的。 所以她絕對相信他的能力,更信任他對褚家的忠誠。 褚云裳之言太過驚世駭俗,褚楓瞠目結舌,拳頭緊握,渾身發顫,猝然轉身,“我去殺了他。” 軍侯的死訊讓整個將軍府的人都悲痛不已,這個時候若給他們一點報仇的希望,便是等于將火折扔進了炸藥桶里。 所以褚楓連質疑都不會,而是急于找這個缺口宣泄。 “殺他一人容易,之后呢?他背后藏了多少人,我父親的冤屈該如何重見天日?”褚云裳冷冷道:“你殺他一人,他背后之人必定警覺,到時反撲,褚家其他孤兒寡母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褚楓回頭,雙目猩紅,他實難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褚家,大淵境內沒有幾家敢與褚家作對,除非……思及此處,褚楓一怔,臉色大變,隨即以軍中之禮單膝下跪: “但憑大小姐吩咐!” 褚云裳回到房中,換了身素服,目光轉向金刀,忍下翻涌的情緒,想到褚北河在戰場繳獲此刀,在她第一次上戰場之時贈與她。 這把金刀是前朝戰神瑤歌的兵器,父親希望她繼承此刀遺志,一生為朝廷盡忠職守,征戰四方。 前世,她也的確做到如此。 褚家上戰場的兒郎在西境折損殆盡,朝廷奸佞又迫使褚天闊交出兵符,以擁兵自重為由,使其慘死獄中。 大淵一連痛失兩員統軍之帥,西境、北境防線接連被攻破,朝廷派去的統帥多為庸才,褚家軍又不愿聽那幫廢物之命,將帥不和,給了敵人可乘之機,皇帝一怒之下連殺數十名褚家軍中大將,致使邊境無人可阻,敵軍長驅直入,朝中竟然無將無帥可用。 最后還是褚云裳披甲上陣,奔赴前線,統領褚家軍。 她便是手握此金刀,保了大淵十年無虞。 褚云裳閉了閉眼,摒棄紛亂思緒,前世這個時候,將軍府出了許多雞鳴狗盜之事,這一世,她既能留住母親,自然要阻止那些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