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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xí)r，她隱隱聽見屋外有腳步聲響起，黯淡的烏眸漸漸暈染起光亮，懷著些微的希冀，她上前輕輕打開門扉。

    原來是戚大娘。

    戚大娘聽見聲響，連忙走過去，看清阿纓蒼白脆弱的神色，張了張嘴，方才打好的腹稿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見她面露異樣，云纓心底的落寞瞬時被不安與忐忑侵蝕占據(jù)，一顆心高高懸起，她的雙手緊張蜷縮，放輕聲音問：“大娘，出什么事了嗎？”

    話落，戚大娘輕嘆一聲，憐惜地摸了摸她的頭，縱使再不愿，也只能把李清正的話轉(zhuǎn)述了一遍。

    心口像是被人用利刃豁開一道深深的傷痕，云纓的臉色一點點慘白下來，眼眸失去焦距，整夜未眠的身體本就虛弱不堪，乍然聽到哥哥要將她送走，陣陣暈眩沖上大腦，讓她無力地踉蹌一步，被戚大娘慌忙扶起。

    云纓努力穩(wěn)住身形，對戚大娘低聲道一聲謝，隨后便毅然向書房行去。

    她不信，她要哥哥親口告訴她。

    書房其實算不得遠(yuǎn)，只是今日這條路顯得格外漫長，云纓心神慌亂，趕到書房時，卻發(fā)現(xiàn)門口駐守著兩名大漢。

    除了剛來長明寨時，之后她再也沒見過門口有人守著，如今他們攔得是誰，結(jié)果不言而喻。

    盡管心底已經(jīng)幾乎確定了戚大娘的話，云纓仍舊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她上前兩步，立刻被他們攔下。

    “我想見見哥哥。”她說。

    兩名大漢聞言依舊面無表情，高壯的身子一動不動。他們是從其他地方調(diào)過來的，并不認(rèn)識眼前的姑娘，主子今日發(fā)令不得讓任何人進(jìn)入，那他們便不能擅離職守一步。

    他們兩人身上隱隱帶著兇煞之氣，明顯是殺過人的，若是放在從前，云纓早就怕得遠(yuǎn)遠(yuǎn)離開了，但如今被哥哥養(yǎng)得膽子大了，倒也沒有那般害怕了。

    一想到哥哥，她的眸色就黯然幾分，抿了抿唇，低聲請求道：“能不能幫我通傳一聲？”

    她的臉色實在蒼白得不像話，烏黑的杏眼蓄滿水霧，瞧著很是可憐，其中一名大漢終于開口，卻仍是拒絕之意，“請回吧。”

    這一會兒，周圍便聚集了許多人，都是住在寨子里的一眾土匪。

    平日里他們不敢打擾裴忱，并不會靠近書房，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云纓心底清楚，約莫是戚大娘把消息傳了出去，讓大家來幫著求情。

    但哥哥的性子她也了解，決定的事情不會因為很多人來求情就輕易改變。

    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就這么離開，云纓咬著唇，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準(zhǔn)備，方揚聲喚道：“哥哥！”

    “哥哥，你出來見阿纓一面好不好？”

    她的嗓音有些發(fā)顫，隱約透著哭腔，臉上更是煞白一片，淚珠子早已啪嗒啪嗒落下。

    周圍的土匪們幾乎都是看著云纓從一個只能抱住他們大腿的小蘿卜丁，慢慢長成一個傾國絕色的大姑娘，如今哪里忍心見得她這般凄哀孤弱的模樣。

    眾匪當(dāng)即撒開渾厚的嗓門兒，跟著揚聲喊道：“主子！您出來見見阿纓吧！”

    “阿纓若是哪里惹您不高興，咱大伙兒一起幫著教訓(xùn)她，求您別把阿纓送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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