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時隔兩世老牛槽里添新草，智擒色狼河灣猛虎顯神威    一

    就像穿西裝學著大人模樣的你不屑回答一加一等于幾一樣，柳明三十歲的靈魂也不屑去學習小學的知識。圖書館更不是那個年代那種學?？梢該碛械臇|西，柳明想買本唐詩宋詞啥的，可那套房子和那塊地早已透支了這個家庭，想要課外書得等幾個月后把煙草賣掉先。

    在課外書到來之前，柳明早已失去了學習的興趣并找到了新的樂子。柳明對班里的那些小姑娘沒興趣，雖然他知道她們將來都會出落成俊俏的小美人。下河洗澡摸魚上樹掏鳥窩倒是男人永遠的樂趣，于是幾年里這個幾十歲的“男孩”熟練的掌握了三十種摸魚技巧和三種捕獵兔子的方法。柳明沉浸在童年的游戲里，直到他十一歲的時候一個支教女教師的到來，他知道是時候結束這些幼稚的游戲了。

    她叫木婉清，一個從天龍八部里走出來的名字，也是上一世未曾出現過的名字。大家開始猜測十九歲的她剛師范畢業就來這山偏僻區里任教的目的。很快在她整潔的衣著上，流利的普通話里和活潑的課堂氛圍中找到了答案。

    當她一襲白衣長裙出現在一堆蓬頭垢面的孩子里時，像極了清晨帶露綻放的荷花，柳明沉寂了兩世的心就此被她俘獲。不止柳明，在那個你寫看到桂花從樹上掉下金色的芬芳是不懂修辭而書上出現類似句子便是通感是比喻是夸張的年代里，所有學生都喜歡她。交給她的作文里香蕉可以愛上獼猴桃，在香蕉樹上長出獼猴桃來。上她的課時后排調皮的男生治好了困擾他們許久的多動癥，發誓要好好學習將來娶一個像木老師一樣的老婆。女同學也不甘示弱，發誓要好好學習將來成為木老師一樣的人。以前常遲到翹課的柳明更是在課桌右上角刻下了一個“早”字以激勵自己早點來學校。

    人生就像燒烤，一面已經焦透了，但翻過面還能再烤幾十年，灑上孜然還能迸發誘人的芳香。十一歲的身軀無法壓制那個被點燃的三十歲靈魂。于是某個周一的早晨，木老師上完第一堂課回到宿舍時，窗臺上多了一個玻璃瓶，半瓶清水里插著一只嬌艷的紅玫瑰，宿舍地上一封字跡潦草的情書安靜地躺在灰黃色牛皮紙信封里。

    柳明為了這封情書可謂煞費苦心。每當他拿起鋼筆腦袋便開始嗡嗡作響，他悔恨自己這幾年光顧著摸魚捉鳥忘了陶冶情操。想找本書借鑒一下卻發現家里比小學課本更接近成年讀物的只有姐姐的初中課本，這還借鑒個毛啊。半天好不容易憋出幾個字又覺得忒也俗氣平淡配不上木老師。他開始從上一世少得可憐的閱讀記憶里索檢有用的字詞，兩天三夜的苦思后在洛神賦里找到了靈感。謄抄了三遍還是改不了潦草凌亂后，柳明將就了，他把情書和一片四葉草一起裝進了信封里。

    那天放學后木老師把柳明叫到了宿舍，夸他文采好才華橫溢，不過應該把心思用在學習上，自己是他的老師退一萬步也是他的姐姐，還有字寫得是真心丑。

    柳明覺得很尷尬，因為隔壁李老師這時也在這屋。李老師比木老師早兩年來這個學校，濃妝艷抹的她平時神情嚴肅不茍言笑，同學們都怕她。但這天她很爽朗的笑了。是的，難道不應該看到這個十一歲孩子身上的天真和爛漫嗎？柳明打蛇順桿上，借此和她們建立了超越師生的關系。

    得益于生活物資的匱乏和學校條件的簡陋，更得益于這兩個年輕的女教師精通怎么教會學生們讀寫和算數的各種方法卻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三十分鐘內把爐子，點燃更別提烹飪出可口的菜肴。得知兩位老師平日里吃的都是電飯煲煮出來的面條或者白米飯加一勺子豆豉，只在周末才升起爐火煮一塊從老鄉家里買來的臘肉，柳明知道機會又來了。

    在農村，勤勞的人不一定富有，但一定不會挨餓。柳明一家都很勤勞，田里四季都長著吃不完的蔬菜。柳明每天都會帶上點蔬菜去學校，不時再帶點肉和雞蛋或者他搞到的各種野味。放學后生起爐火做飯，和兩位老師吃過晚飯后再行回家。

    生火時兩位老師都很拒絕，但柳明炒出第一道菜的時候她們不再拒絕了，取而代之的是從臉頰到耳朵靦腆的紅暈。就這樣柳明每天放學給她們做飯，然后一起吃飯聊天，直到太陽露出困意才踏著夕陽回家。

    學校有十一個老師，其中八個是本地的，除李老師和木老師外還有一個鄒姓男教師是外地人，但他三年前入贅了本地一王姓人家不在學校住。于是放學后空曠的校園便只剩她二人，那個年代的夜晚比現在長很多，二人通過備課和批改作業來消磨醒著的時光，誰都不愿意在困意來臨前躺下去面對等候她們多時的孤獨。柳明每個下午的陪伴延長了白晝縮短了黑夜，二人無形中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以至于每個周末二人在批改作業之余都會不自覺的望向大門，希望那個皮膚黝黑的男孩的身影能出現。

    那時家電已經開始在每個村子普及，然而電力系統的升級卻遲遲沒有動靜，所以停電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學生害怕停電，因為會錯過月亮姐姐的動畫片。木老師害怕停電，因為孤獨就藏在黑夜的每個角落。

    一個周四的下午，柳明放學就直接走了沒留下為她們做飯。木老師按照慣例吃過一碗清水面條后便陷入了莫名的惆悵。那天云淡風輕，桉樹果在夕陽下反射著金紅色的光。學校大門被敲響，李老師警惕地打開大門，柳明踏著夕陽走進來。那天柳明不知從哪里搞來一只劣質口琴，嗚咽地吹響起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蒼天憐鑒，上一世柳明出于愛好曾嘗試自學口琴，可怎么也學不會，不死心的他用強行記憶法對著一首曲子瘋狂練習，終于用二百多個夜晚學會了三首曲子。那晚柳明循環的吹奏著《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白樺林》和《橄欖樹》。木老師和李老師靜靜的聽著，跟著節奏小聲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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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