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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歪著頭想了想，模樣竟有些俏皮：“就像我從前院里的管事嬤嬤，小心翼翼又極盡討好。”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呢？大概是那一年，邊關(guān)不穩(wěn)，父親很長一段時間沒寄信回來，我和顧蕓起爭執(zhí)，扭打間兩人不慎掉進(jìn)了荷花池，二嬸當(dāng)時瞪著我的目光像要吃人，在顧蕓凄厲的哭聲里，終歸沒忍住劈頭蓋臉給了我兩巴掌。

    我當(dāng)時才將將五歲，又加之落水，直接被嚇呆住了，回去后發(fā)了幾日的燒。之后再見到二嬸，我便不自覺有些心里發(fā)怵。”

    她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苦笑著搖頭：“過了這許多年，有時午夜夢回我都在想，如果我當(dāng)時能夠勇敢些就好了。”

    如果她當(dāng)時夠勇敢，二嬸一家就不會嘗到甜頭，變本加厲。

    沈明嬌拿過她面前的酒壺，換上了果子酒，道：

    “你也說了，你那時才不到五歲，一個五歲的孩子經(jīng)歷那樣的事，心里若不害怕才不正常。”

    經(jīng)過此事，她只想說，女人尤其是母親。一定要好好保護(hù)自己，一旦有個三長兩短撒手人寰，苦的永遠(yuǎn)都是孩子，后娘后爹什么的先不提，就算男人守得住沒再娶，若遇到心眼壞的親戚，孩子一樣落不著好。

    男孩子還好些，尤其是女孩。她就曾聽許大牛幾個閑聊時提起過，說他們從前一個營里的兄弟，妻子得病去世，沒辦法只能把六歲的女兒送去鄉(xiāng)下給母親帶。

    守邊將士一般好幾年才有機(jī)會回一次家，等他終于有機(jī)會回家時。女兒已經(jīng)被她親奶奶教化成了一個愿為堂弟付出一切的偏執(zhí)婦人。為了替堂弟還賭債，甘愿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鰥夫做填房。

    想要教養(yǎng)好一個孩子很難，可想要養(yǎng)廢一個孩子，卻容易得很。

    崔靈靈下意識的問了句：“那你怎么不寫信告訴顧侯爺啊？”

    說完便反應(yīng)過來她似乎問了個蠢問題，不由懊惱的抓了抓頭發(fā)。

    她從小生在江湖，自然不可能懂后宅里的這些彎彎繞。

    顧丹雪錘了錘眼睫，沖她不在意的擺擺手：“自然是寫過的，可是那些信根本到不了父親手里。

    那段時間邊關(guān)又不太平，父親兩三年才有機(jī)會回來一次，我身邊全是二嬸安排的人，每當(dāng)我想跟父親多說一會兒話時，二嬸一個眼神過來，我的身體就會本能的害怕，還有父親……”

    崔靈靈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似乎任何的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

    沈明嬌把剝好的瓜子仁遞過去：“只怪顧侯爺心思太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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