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只好離開

    3月29日（雨）

    早上睡過頭了，就干脆請了假，撐著傘去到了一個湖邊，在那里看著水里的魚和雨。我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我就是無心去細想，哪里不對？隨它去吧。

    我把筆記本放在了書架上，因為我發現它被人翻看的幾率并不大，根本不用那么謹慎。

    ······

    天色漸晚，雪風更加凌冽逼人，倒不覺得冷，只是突然覺得孤單，可能是這大山里太過安靜了，尤其是小動物們走的走、睡的睡的寒冬。

    我準備告別老松樹，還是回到人類的村里看看，不習慣我再回來也行。這樣想著，我抖掉身上的白雪，爬起身來走向更深的山里。不遠就看到它了，它是那么不一樣，樹干粗壯到幾個成年人拉手才能抱住。樹冠遮擋了周圍一大片，唯獨這棵樹下只有很薄的積雪。

    “阿松，你在做什么？”我看它沒有注意到我。

    “山杏，你來了呀，我在看阿鼠睡覺的樣子，太有趣了！”阿松回答我，樹身沒有任何動靜，聲音似乎是在我腦子里想起的。自開始下雪以來，它已經不化作人形和我聊天了，因為阿鼠在它樹干內冬眠了，阿鼠睡了后阿松就變得很安靜了。

    我在沒了棲身之所后，離開了那個村子，但我害怕以化形后的樣子遇到人類，我怕他們看出我不是人類，我怕跟他們接觸。所以，我白天躲起來，晚上往山里走，一直走到遇到了阿松和阿鼠，才停了下來。

    在天氣溫暖的時候，阿松會化形成一個扎著小辮子的小男孩。而阿鼠喜歡化形成跟他一般高的短發、黝黑小女孩，她是一只長年生活在阿松身上的松鼠。我們三個一起在森林里摘野果，逗小動物，嘻嘻哈哈好不快樂。

    “阿松，我想走了，我打算回去看看，說不定原來的樹樁發出了新芽了，我就又能回到以前的生活了。”

    “就在這里生活不好嗎？不會被人類發現，可以在整片森林里活動，自由自在。”

    “我不討厭人類，我在想，如果我能融入他們的生活，那樣可能更好。”我是真的這樣想，但我知道我還是會膽怯，這需要我自己去克服。

    “確實，體驗完全不一樣的生活方式，這確實是個有意思的想法。我支持你！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就這幾天吧！冬季的森林里太安靜了，我有點不習慣。”

    “這么急？不再等等親自跟阿鼠道個別嗎？她醒來看不到你會不開心的。”

    “你幫我說吧，而且說不定我很快又回來了，我目前除了回村里還不知道去哪呢！”我笑笑，我是給自己留了這條退路。

    “好吧，你注意安全，天氣暖了回來找我們玩。”阿松還是靜靜的立在那里，周圍除了風雪聲，一片寂靜。

    天已經完全黑了，但這對我并沒有太大影響。我出發了，盡量快的往那個熟悉的村莊走去。

    已經清晨，能聽見村里的雞的打鳴聲了，近了，我又加快了腳步。山下沒有積雪，飄散的雪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遠處的熟悉的山頂開始泛白了，村莊的樣子漸漸明亮。紅的藍的黃的房子都是我以前沒有見過的，我走上了那條我認識的馬路，但它已經從泥路變成了青色的水泥路，還處處圍了低矮的鐵護欄。跟著走，我到了那條大溪的上面，往下望望，也不見奔騰的溪水了，岸邊被傾倒了不少發霉的橘子和一些垃圾，有點刺鼻的臭味散發出來。下游處，那座兩塊大石板搭成的橋還在，只不過對比我現在腳踩著的，顯得那么的狹窄又危險。

    我繼續走，便看到了小女孩家的兩樓磚房，沒怎么變，但村里其它房子幾乎都變了。我走過去，我驚訝，完全沒有了小溪和樹樁的影子，在那個我印象中最熟悉的地方，立著一個不大的水泥建筑，里面停著一輛銀色小車。我有點恍惚，趁著天還沒亮，我發現小女孩的家里完全沒有人住了，就使了點自己的小技巧，側身從門縫進到了屋子里，至少可以在這里冷靜一下。

    我參觀了各個房間，有客廳和兩個臥室，樓下是廚房和雜物間，儲物間。我很輕松認出小女孩的房間，墻壁上有畫和照片，照片有我熟悉的她小時候的面孔，也有長大后變了樣的面孔。畫都不是小時候在我樹下畫的那些，是一些人啊，或者山啊，還有一張是一片藍色的什么。我湊近看，畫的右下角有小小的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大海？”我又看回畫面，藍藍的水波，沒有任何其它的。我想翻看抽屜，又覺得這樣不合適，就只盯著墻上的畫和照片看著。

    我這樣躲著不是辦法，不是決定要融入人類的生活嗎？怎么又躲起著了。我突然懊惱起來，我到底在怕什么？人類又不吃人，就算發現我不是人類，我也有脫身的技巧吧？

    于是，我出了房屋去到那條大溪，開始往下游走，踩著干燥的溪石，決定就這樣走，直到遇到一個人為止，那時我就跟他說話，自然而然的融入人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