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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張見山家的院子里就亂哄哄的。

    今日里正稱病告假，祠堂不開學(xué)，那五福家的、平貴家的并村中一眾嫂子們將孩子都送到蘇憐這里來托她照看，想讓她給孩子們當(dāng)免費家教。

    蘇憐卻決議不接這個燙手的山芋，里正他老人家的學(xué)生豈是那么好接管的。教得不好，這一眾嬸子、嫂子們怪罪；教好了，與里正的梁子可就結(jié)得深了。

    “各位嬸子，各位嫂子，真不巧。我今日一早就要同夫君上山去，就連阿吉都要送去隔壁王嫂子家照看呢！”蘇憐一邊告假，一邊說著改日改日，匆匆把一屋子女人小孩趕了出去。

    張見山看著她，笑道：“憐兒是說真的，還是托詞？今日真要同我上山么？”

    蘇憐道：“自然是真的。若不躲進(jìn)山里，那些嬸嬸嫂子們待會兒殺回來怎么辦？我可不想當(dāng)孩子王。”

    蘇憐讓張見山先把阿吉送去二狗家，自己則換了便于進(jìn)山的衣服和鞋。

    張見山回來時，見蘇憐換上了藕荷色窄袖襦裙，襦裙外罩著一件翠綠的半袖對襟薄襖，腰間系著一條翠綠的絲絳，將她纖細(xì)的腰身束得盈盈一握。雖是布衣，可她這身打扮真是應(yīng)了“小家碧玉”四個字。

    張見山皺眉道：“進(jìn)山干嘛穿成這樣？”

    “就是進(jìn)山才穿這個啊！袖子窄方便活動，裙子也不長。”

    她理直氣壯說著，將裙擺往上提了提，踢起穿著湖藍(lán)色粗布鞋的腳。

    以前卻沒注意到，她的腳，好小。

    “你在想什么？”蘇憐見張見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道：“如是不妥，我再換一身。”

    “別換了。”張見山道。他不愿別的漢子見到他娘子穿著這身衣裳的樣子，決心進(jìn)了山便避開旁人常去的地方。

    誰知出了門便遇見了前日托他辦事的張三橋。那張三橋一見到蘇憐，眼睛都快直了，張口結(jié)舌，竟然連招呼都忘了打。

    張見山不悅地?fù)踉谧约蚁眿D身前，草草寒暄的幾句，便匆匆離去，走的時候還要擋在媳婦身后，免得旁人回頭偷望他家憐兒。

    蘇憐回頭看看張見山，猶豫地問：“我這身衣裳不對么？這是我娘專門替我做的，說方便干活。”

    張見山淡淡一笑。他們家到底是讀書人家，她府上的活跟著山里人討生活全然不是一回事。

    “憐兒生得乖巧，自然要被人多看幾眼的。”張見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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