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欲哭無淚-《長夜諜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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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中午的臨城,就像是被上下兩座大火爐扣在了中間。
天一熱,人的心本來就煩躁,再加上街上臨城調查室的車輛橫沖直撞,特務們罵罵咧咧驅趕行人,讓全城的空氣顯得更加的煩悶。
狹窄凌亂的街道小巷被被割裂成一個個搜查站點,走不多遠,就能看到穿著黑襯衣、黑西褲,頭戴黑色禮帽的特務們巡查盤問。
熾熱的陽光照在街道兩旁的樹木上,將樹上的葉子曬得耷拉著腦袋、奄奄一息,偏偏又在反射作用下,發出慘白刺眼的光,讓人不能直視。
只有樹木的軀干突兀地伸展著,尤其是那些掩蓋在葉子下面的枝條,更是肆無忌憚地展露著本色。在恐怖氣氛的籠罩下,看來只有它才敢如此大膽地伸展著自由的身軀。
沿著大街看過去,時不時地就會看到被五花大綁被押解的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坐在黃包車里的陳子廉壓低了自己的禮帽,心臟猶如被人猛地揪住似的,他實在是不忍心看到這樣的場面。
陳子廉吩咐車夫拐進了車道右側的一個小巷子,并示意車夫停車。他付了錢,便拎著行李箱,徑直朝巷子深處走去。
接連穿過幾條小巷,來到了一條寬闊的大街上,陳子廉抬頭看了一眼街對面的大門,“臨城大學”四個鎏金大字,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地耀眼。
陳子廉在大學教歷史。
他今年四十二歲,盡管已經過了不惑之年,但那張英俊的臉龐上似乎并未留下多少歲月的痕跡。
據說當年他的女友遠渡重洋之后,他就再也沒有再走進過一段新的感情。
陳子廉是紅黨臨城地下組織成員之一,是老胡的上級領導,也是吳鋒劍的下級。
他這次去上海講課,原計劃是乘坐客輪回來,但是由于一票難求,便搭乘了一個回臨城省親的上海老板的汽車。
這老板的兒子曾經是陳子廉的學生,兩人相識多年,也是在上海趕巧碰到的。
陳子廉一回到臨城便嗅到了彌漫在臨城上空的血腥味兒。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陳子廉左右看看,學校大門口并無異常,他快步橫穿街道,邁步進了大學門口。
“陳教授!”
“陳教授好!”
“陳教授終于回來了,什么時候給我們上《歷史研究法》啊?”
陳子廉微笑著和同學們打著招呼回應。
在學生們面前,他是一位博學多才、溫文爾雅的教授,極具人格魅力。
陳子廉一路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打開門,放下手中的行李。
作為知名教授,他有獨立的辦公室,寬敞明亮。陳子廉快步來到了辦公桌后,一眼就發現了擺在桌子上的一摞報紙有些不對勁。
他有看報紙的習慣,訂閱的報紙都是助理小王老師負責的。
小王老師做事十分的仔細,又是女孩子,每次都會將報紙疊放的整整齊齊,天天如此。
可是,眼前的報紙擺放的十分隨意,最上面的一張報紙甚至有小一半兒超過了辦公桌的邊緣,呈懸空的狀態。
陳子廉朝窗戶看去,都是關著的,不可能有風吹進來,也就是說,這報紙一開始就沒有擺正位置,或者是有人動過了。..
報紙的旁邊,有一摞學生的作業本,如果是后者的話,應該是學生交作業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報紙。
陳子廉一向沒有架子,經常會叫一些學生來辦公室討論學術問題,他辦公室的鑰匙,除了他和小王之外,還有三個人有。
陳子廉也不確定是哪個學生曾經進過自己的辦公室。
他又環視辦公室內,只見其他的物品擺放都是在原來的位置,沒什么變化。
下一刻,他迅速地拿起報紙翻閱。
在翻到第四章報紙的時候,刊登在民生版面廣告欄里的一則不起眼的尋人啟事引起了他的注意,大致的意思是,內容大意如下:
十九日,二舅在金牛湖畔遛鳥時不慎走失了,身穿白色上衣,黑皮鞋,長胡子,若見著此人者,請速于智先生聯系,有重謝。
這類尋人啟事,報紙上最少有十幾則,內容大同小異,沒有什么特別之處,讓陳子廉產生聯想的是落款名字和“長胡子”“鳥”四個字。
“智先生”是吳鋒劍在緊急聯絡時刻使用的代號,而“長胡子”和“鳥”聯系在一起,則是指自己的下級——老胡!
這是吳鋒劍派人給自己留下的緊急聯絡信號,通知自己應該馬上撤離。
老胡出事了?
陳子廉的心登時就咯噔了一下。
老胡是個久經考驗的老同志了,這些年為組織作了許多的工作,這樣的一個人會叛變嗎?
應該不會!
老胡意志堅定,他不會做出背叛組織的事情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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