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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蘋險(xiǎn)丟了的事，陳家虛驚一場，倒是宋蘋著實(shí)受了驚嚇，當(dāng)天就有些不大舒坦，陳太太就沒讓她干活兒，回屋歇著去了。褚韶華煮了一碗**辣的姜湯，給她端過去吃。當(dāng)天發(fā)了汗，也沒什么大事。

    魏太太聽說這事，還過來帶著果子瞧了一回宋蘋，同陳太太打聽了到底是個(gè)什么緣故，陳太太道，“就是孩子出門轉(zhuǎn)了向，這北京忒大，我也是現(xiàn)下還覺著咱們胡同是南北向哪。”

    “不是南北向么？”魏太太道。

    魏金說，“媽，明明是東西向啊。”

    魏太太也不在乎東南西北的，反正外頭的事有當(dāng)家的，家里有什么跑腿的事，她都是差閨女去辦，用不著她出門，她也不怕丟。宋蘋沒好說，她也覺著胡同是南北向的，褚韶華端來茶水給魏太太母女倆吃，宋蘋就說起她出門遇著羅剎鬼的事兒，魏金倒是挺贊同，“我見著那些個(gè)紅眉毛綠眼睛的羅剎也很害怕，我都是緊緊攥著大順嫂子的手，不敢正眼瞧他們。”

    宋蘋深覺遇著知音，“可不是么，特別嚇人。”

    褚韶華真見不得這等膽小的，她說，“這有什么好怕的，還不是一個(gè)鼻子兩個(gè)眼，我看那些個(gè)洋人也挺和氣的。就是相貌跟咱們不一樣。”

    魏金由衷的說，“嫂子你膽子大。我跟我娘說，我娘也覺著害怕來著。”

    褚韶華真不明白這些個(gè)人咋這樣膽小。

    魏太太見宋蘋沒什么大礙，就別拉起閑呱來。褚韶華拿了菜籃子準(zhǔn)備去菜場買菜，魏金過來時(shí)就拎著籃子的，跟褚韶華一起去。魏太太千萬叮囑褚韶華，“今兒個(gè)侄媳婦瞧著金姐兒些，可千萬別叫她買羊肉了。只要派她買菜，她就回回給我買羊肉，吃得人上火。要是有牛肉，買些來倒罷了。”

    魏金揭她娘老底，“娘你上火還一頓吃仨羊肉餅?zāi)摹！?

    魏太太很自然地說，“我那不是怕吃不了糟蹋嘛。”又糾正閨女，“怎么又叫娘了，北京得叫媽。”

    魏金立刻換了北京口音，說她媽，“我知道今兒個(gè)買牛肉，媽你就放心吧，這我能忘了。”

    魏太太心說，你可沒少忘。魏金是家里大閨女，她上頭還有兩個(gè)姐姐，都夭折了，到魏金這兒是第一個(gè)平平安安活下來的孩子，魏太太格外疼這個(gè)長女些，魏金也不似尋常鄉(xiāng)下女孩子，比哥哥弟弟的低一等，干在前吃在后什么的，在魏家是絕對沒有的。都是她想吃什么就買什么，魏太太因綁架后遺癥，來北京也不愛出門，兒子去上學(xué)，她就派閨女負(fù)責(zé)采買的事，所以，魏金總是按自己口味兒來，只要是她去菜場，回回買羊肉，把一家子吃的上火。

    魏太太受不了了，跟她提提意見，她還裝一去菜場就失憶，仍是買羊肉回去。魏太太就托給褚韶華了，待褚韶華和魏金一人拎個(gè)籃子去菜市場。宋蘋說，“魏嬸子，牛肉得比羊肉還貴吧？

    “沒買過，也不知道。沒事兒，反正買了也是他們爺兒幾個(gè)吃，我是不吃的。”魏太太一幅高風(fēng)亮節(jié)的模樣，坐炕兒頭上擺著手說，“要光我一人，我每天窩窩頭就能過。可家里這爺兒幾個(gè)，沒一個(gè)叫人省心的，一個(gè)比一個(gè)饞，不依他們又不高興。哎，只得如此了。”說著她還嘆了口氣。

    待褚韶華魏金去了菜場，看過宋蘋，魏太太就回家收拾去了，上午都是不得閑的，她還得做娘兒倆和柜上的午飯。再者，家里還有許多家務(wù)要收拾。

    魏太太一走，宋蘋說，“姑，這魏太太挺節(jié)儉的啊？”

    “聽她說哪。沒聞著一身的油餅味兒，定是大早上的又去胡同口兒的早點(diǎn)攤子吃炸油餅喝豆腐腦兒了。”陳太太是把魏太太看的通透，道，“成天介說自己節(jié)儉，你瞧瞧她這來了北京，聽說每天介去胡同口兒吃早點(diǎn)，從不在家自己做。她也就做做中午晚上的飯罷了，這來北京才幾天，她那臉就圓了一圈兒，都是吃肉吃的。魏東家這份兒家業(yè)，早晚得給她吃凈了。”

    宋蘋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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