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龍七公子-《三生三世桃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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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天幕層層,我渾噩醒來,看到白翼小心地伏在我身邊,南羽和白翎并肩坐在遠處的槐樹上,親密地看著滿天繁星。
我這才想起他們都是鸞族,而自己卻是一只兔子,那……主人是什么?
我頓時驚慌不知所以,又想起白翎日間說的那兩個故事,無端地害怕起來。
如果,帝君不讓我們在一起,將主人關起來了怎么辦?
我四下尋找,恍然醒悟主人離開了白羽山,而一個念頭劃過我的腦海:他會不會像織女那樣被帝君抓了?
我抓起墻上掛著的花環,悄悄下樓,朝來時的路一路狂奔。
想過去五百年,主人日夜守在我身邊,即便有事離開,也會將辟邪留在我身前。
而這次,他走了,辟邪也不在。
我狂奔不歇,任荒草荊棘劃過我腳踝和臉龐,然后停在了混沌之處的懸崖,前方昏暗一片,甚至能聽到野獸的嘶叫。
我從不知道自己身形竟然如此靈敏,沿著盤根交錯的枝丫,在天微明之際,我雙腳終于落在了這塊被遺棄的蠻荒大地之上。
泥土僵硬焦黑,卻又發出刺鼻腐朽的味道,黑霧繚繞整個幽暗的森林上空,巨木參天,卻是死木枯葉,放眼整個大地,好似一場無邊無際的大火將這里無情吞噬過,留下一片殘骸。
沒走幾步,就能踩到一具尸骨,有些白骨皚皚,年代已久,有些帶著模糊血肉,好似剛才一個鮮活的生命還從眼前跑過。
我越往前走,內心就越是凝重空茫,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震撼人心的瘡痍,頭頂不時飛過一只烏鴉,發出尖厲的嘶叫,然入空就止,像被人生生掐斷脖子。
我這才發現,這個連回音都沒有的黑暗地方,沒有一絲風,更不見一絲光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一條類似河流的腐敗之地,上面群尸漂浮,惡臭陣陣,而河的對岸卻是一片林園,雖不見生氣,但是依稀可以辨得多年前那定是一片蒼翠的林園,而等我赤足穿過滿是泥漿的河,看到那隱在林中的石雕和幾座房屋框架后,我更篤定了這個想法。
這混沌之界或許并非一片荒蕪,也或許它也有一方林園圣地,蒼翠美麗如白羽山,山巒皚皚。
我立在那小閣樓前的一棵斷樹之下,突然頭頂風聲異樣,忙俯身躲避好,見頭頂兩個女子坐在雕鳥之上。
其中一女子,正是那日從長安逃出的花柔兒,她旁邊則是另外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女子,面容雖不及花柔兒的那份嫵媚,卻五官秀麗。
“紅綃,你家公子是什么意思?突然命我們來巡界,又讓我父母去人界?”
那叫紅綃的女子冷冷地睨了花柔兒一眼:“去人界還不是因為你將好不容易得來的照妖鏡毀了,還驚動了天庭,二郎神帶著天兵四下尋你。你父母嘛,公子應是考慮他們有能力干掉二郎神,所以才叫他們去。至于突然尋界……”紅綃四下尋覓了一番,“公子非說他感覺有生人進界了。”
“生人?”
花柔兒譏笑一聲:“這蠻荒之地,妖精都活不下去,難道凡人還能進來?”
“不是凡人。”紅綃蹙眉搖頭,“公子說似仙似妖。”
“說的他自己吧!”
“不準你如此說公子!”紅綃手中多出一條紅綢,怒擊向花柔兒。
花柔兒反手一掌,反推向紅綃:“我雖被辟邪所傷,但是你卻被千櫻奪了五百年修為,對我動手,你癡心妄想。”
提及千櫻,紅綃眼底閃過一縷恐慌,上方的花柔兒撫掌嫵媚一笑:“紅綃,我還忘了告訴你,你公子所等之人,已經回來了。”
紅綃吃驚地看著花柔兒:“不可能,那人已經死了!”
“呵呵……若非我親眼所見,我也以為她死了!你曾在千櫻宮里當過侍女,你明知道她活著,卻沒有告訴你家公子!”
“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誰!”紅綃朝花柔兒歇斯底里地吼道。
花柔兒笑聲戛然而止,臉上突然泛起一股陰森可怕的恨意:“我當然知道!她就是當年拋棄妖界的叛徒,我的姐姐!”
說著,她突地咳出一縷血絲,揮袖離開。
那紅綃在原地愣了許久,快步跟上,消失在黑霧之中。
我躲在原處,聽著兩人提及主人時仇恨的語氣,大氣不敢出。
可是,剛剛那叫紅綃的女子,我卻是毫無印象。
入夜,涼氣從腳底突然冒出,伴著陣陣毒瘴,寒冷刺骨。
我渾身是泥,踩著腳下不知深淺的焦土摸索前進,行走兩天兩夜,腳下突然一空,一方黑土突然坍塌,我滾入一個泥坑,無法動彈。
一只松鼠從坑里跑出來,看著我滾來的方向:“你從通天塔位置來嗎?”
通天塔是哪里?我搖搖頭,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你是不是要去找七公子啊?”
他在我身上跳了跳,突然看到我手里的鮮花,大吃一驚:“這……這是不是傳說中的花啊,天啊,它真美啊。”
他羨慕地看著我手里的花環,激動得語無倫次:“兔子啊,你的花從哪里來啊,這是什么顏色?”
他將我扶起來,然后從洞穴里拿出一個陶罐,小心翼翼地倒了點清水給我。
“你沒有見過花嗎?”
我恢復了點力氣,將那花捧在手心里,小心地呵護。
“沒有。”他憂傷地搖搖頭,我這才想起,整個妖界沒有風沒有陽光,怎么會有花呢?
“這是花,它一共有七種顏色,你現在看到的是黃色。”
“原來這個就是黃色,真漂亮。”
小松鼠開心地拍了拍手,將最后一點清水倒給我喝。
我實在沒有氣力說話,但是為了表示感激,我摘下一朵花,送給了他。
小松鼠名字叫作陽光,因為父母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離開這個混沌之界,看到外面的陽光。
陽光告訴我,其實整個妖界原來也是風景秀美的,但是五百年前的一天,山崩地裂,大火從巖石里燒出,燒了七天七夜,整個妖界就陷入了這混沌蠻荒之中。
甚至我剛才喝的水,也是用陶罐去人界入口接的露水。
我呆呆地看著陽光,突然覺得難過。
仙君們都告訴我,妖天理不容,可是,陽光卻把最珍貴的水給我喝。
見我不說話,陽光小聲地問我:“你是不是餓了?”
我實在又冷又餓,只得點點頭。
他焦急地用爪子撓了撓頭,然后扶著我,可我腳下無力,又摔了下去。
不一會兒,他將我放在一截樹枝上,拖著吃力地往前走。
“我們去投奔七公子吧,在那里或許有吃的。”
“誰是七公子?”
我一開口,聲音干澀沙啞。
“就是現在妖界的首領。”陽光想了想,“妖界陷入混沌之后,很多妖精為了食物相互殘殺同類,還分山為王,七公子出現后,鏟除了那些惡霸,很多小妖精都投誠在他名下,這些年,妖界已經太平很多了。”
果然,松鼠將我拉了十幾里后,我們看見薄霧之中隱著一處密林,而林中,竟然有細碎銀光形成一條直線,像明燈指引我們前進。
“光,光。”
我驚愕地看著黑霧中突然出現的光,扶著一旁的焦木站了起來,待仔細看清那些碎光之后,不由得大吃一驚。
“夜明珠!”
是的,那些連成線的光,全是由一顆顆掛在樹梢上的夜明珠發出。
松鼠聽我這么說,開心奔去,伸手要拿,我剛要阻止,他已經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了回來。
每一刻夜明珠都被強大的結界保護起來了。
“何人闖入此地?碰此珠者死!”
一匹紅綢帶著凌厲的殺氣攻向松鼠,我腦子一片空白,脫口而出:“破!”
一道青光劃過,切斷那欲置陽光于死地的紅綢。
我抓起地上的松鼠,使出渾身最后幾絲氣力,轉身一路狂奔。
“仙訣?!”
我聽出了那聲音,正是幾日前碰到的紅綃。
她身形一閃,猶如鬼魅落于我身前,我情急后退一步,又喝出一聲:“攻!”
青光形成刀劍,刺向她面頰,她大驚失色,驚慌后退幾步。
而我的背后,幾道強勁狠厲的風貫穿而來,我體力不支,根本不及閃躲,就感覺有幾根無形的箭將我定在了石頭之上,寒意刺骨。
“公子說得沒錯,果然有天庭之人入侵這里!”
紅綃走到我身前,捏著我的下巴:“我倒要看看是天庭哪路神仙。”
陰冷的目光掃在我臉上,她突然尖叫一聲,將我摔在地上,用力地扯著我的頭發。
“是你!”
她跪在我身邊,眼中燃起可怕的恨意:“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在千櫻那里嗎?!”
我不解她眼中的恨意,她卻恍然一悟:“呵呵……千櫻竟然奪取了你的記憶,連你妖力都封了!貓年年,你還真是應了那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來!”
說著,拽著我的頭皮,將我一路拖行往林子另一處走。
“你要做什么?放了她。”
陽光爬了過來,擋在紅綃身前。
“松鼠,你知道她是誰嗎?”紅綃冷笑著將他拂開,“她是天界太子千櫻的人,人家是玉兔仙子!千櫻是誰,你知道吧,就是將這個妖界燒成灰燼的人!”
“太子千櫻?”松鼠不可置信地望著我,眼底涌起一絲絕望,“玉兔仙子?”
我難過地望著松鼠,紅綃手突然發力,將我整個人舉起來,將我拋入前方的一灘泥潭之中,那股惡臭幾乎要讓我暈厥。
我本能地攀住邊緣,她踩在我手指上,像拔草一樣揪住我的頭皮。
“疼不疼?”
她將我頭發用力一提,鮮血滲出頭皮,溢在我睫毛處,她瘋了似的大笑:“不記得我了嗎,蠢貨!我就是你口中那‘婢女,婢女’,我明明有名字,你卻羞辱地喊我婢女,我明明是一條鯉魚,你卻成天嚷著要吃魚!千櫻不準我說東海,可我無意中說了桃園山,他就廢了我五百年的修為!”
她突然哭了起來,聲音瑟瑟發抖:“我不過是想要一枚護心丹,想要救我重病的妹妹!為什么我就要受你的百般侮辱?成日惶恐,最后還被趕出了龍宮!”
千櫻說我小時曾不懂事,傷害過很多人,后面大病一場,什么都忘記了。
我不記得對紅綃做過什么,讓她如此仇視我。
看著紅綃傷心的眼淚,我內疚地說:“對不起……”
她揚手給我一耳光,冷笑起來:“一聲對不起,就想我原諒你?除非你死!”說著,她手指抓向我心臟。
一枚藍色的海星從我脖子處滑落,紅綃手一顫,面色慘白,伸手就搶。
這顆海星一直陪在我身邊,從不離身,見她要搶,我拼死護住!
“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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