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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干凈臉上的泥，等會別嚇到自家人。”

    眾人大笑。

    德克濟克這才發(fā)現(xiàn)捉住自己的不是“鬼”，但看著身旁兩個磨刀霍霍、冷笑不止的壯漢，他仍覺自己兇多吉少。

    “鐘領(lǐng)隊，四支采參隊三百多人一同進了韃子地界，是不是有什么大動作？”

    鐘樺坐在舟首，皺眉看著寬闊的江面，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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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噼里啪啦~

    趙安騎馬還未入城，便聽到不斷的爆竹聲，已經(jīng)入城，聲響依然不停。

    他有些好奇地詢問隨從：

    “誰家有喜事，放這么多響炮？”

    “大人，是那豐生額娶了逃難來的葉赫部寡婦。”

    “哦，我倒是忙忘了，幾日前他還稟報過，我還親手寫了幅字給他。”

    “將軍贈字是他豐生額幾十年修來的福分……”

    馬屁不止。

    趙安輕夾馬腹，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他對自己的書法一直頗為自信。

    “待你成婚，我也送你一幅。”

    “多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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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豐宅。

    豐生額已經(jīng)徹底拋去原本的姓氏，如今他姓豐，名生額。

    之所以沒有改個更合適的漢名，就是為了讓趙將軍、他的主子爺好記得他這個奴才。

    新人進門，他連著放了三天爆竹，仿佛是要昭示全城百姓：自己已經(jīng)在此落地扎根，除了帽子蓋住的小辮，自己與漢人沒有任何區(qū)別。

    豐生額逛著自家小院，處處都讓他那么順心。

    現(xiàn)在院子比過去住的草屋好！

    屋里的新媳婦也比牛毛寨的婆娘好看！

    就連白撿的兒子也比牛毛寨的順眼！

    對了，自己曾經(jīng)的妻兒還活著嗎？

    豐生額坐在椅子上，面目變得猙獰。

    回想起過去野人般的生活，豐生額痛恨老天爺讓自己出生在建州，更痛恨那在牛毛寨虛度的二十年光陰。

    不知怎地，他更是連帶著恨上了見證了他恥辱過去的妻兒。

    他閉上眼睛。

    死了也好，落得我一身干凈。

    他儼然成了“陳世美”般的人物。

    豐生額在院里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夜幕降臨，他看著天上掛著的一輪明月感慨道：

    “我們漢人的月亮就是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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