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太傅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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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秋日, 天空湛藍, 陽光明晃晃的,璀璨、和煦。
萬獸園里,皇帝和林漪正蹲在一只小豹子跟前, 絮絮地說著話。
徐幼微坐在游廊的棋桌前, 閑閑觀望。
前一段日子, 與皇帝說話時, 他曾幾次提起林漪, 夸她聰明、懂事, 又問,能不能讓林漪休沐得空來宮里玩兒。
十歲的孩子,尤其一個正在努力讓自己長大、懂事、勤奮的孩子, 好些話, 已經不會對大人說了,或是難為情,或是不想讓對方擔心自己。
想一想,皇帝才是真的小可憐兒,手足不相親,沒有年歲相仿的玩伴,自幼依賴的太傅離京在外, 至親的母親命不久矣……
徐幼微征求過太后的意見,得到贊同之后,近日每次進宮都帶上林漪。有時就像此刻,遠遠地瞧著, 有時則讓顧鶴盡心照看,讓兩個孩子在一起談天說地。
看得出,因著有了真正投緣的玩伴,皇帝心緒開朗了些。
至于孟觀潮那邊,賑災、疫情相關事宜進行的都很順利,到底是跋扈冷酷與體恤軍民的名聲并存,相關衙門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什么貓膩。
按理說,他和靖王早就該回京了,兩個人卻一再將回京日期延后,原由是要親自查看防汛問題嚴重的地方:災難之后,不少橋梁堤岸河道需要修繕甚至重建。
颯颯風中,孟觀潮和靖王走在正在修繕的長堤上。
靖王說起太后的事:“聽那意思是快不行了,怎么著也得回去見一面吧?”
孟觀潮沒聽到似的,目光悠遠地望著遠方。
靖王存心給孟觀潮添堵,“你要是想等她咽氣再回去,倒也成。我只是擔心,到時候宮里宮外亂成一鍋粥,太后的喪葬恐怕都會變成一場笑話。”
“不能夠。”孟觀潮笑微微地凝了靖王一眼,“除非有人趁亂生事。”
靖王斜睇著他,“用這種事難為那小崽子?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種人?”
孟觀潮端詳著他,“你不是。”說完,取出小酒壺,喝了一口酒。
靖王聽了,反倒不樂意了,“噯,我想跟你吵一架呢,你別這么順著我啊。”
孟觀潮哈哈一笑,“賤骨頭吧你?”
靖王作勢要踢他,“你老毛病見好了,嘴怎么還這么毒?”
孟觀潮輕巧地避開。
靖王仍舊不饒他,亦步亦趨,“給我打幾下就饒了你。”
孟觀潮笑意更濃,反過來作勢要踢靖王,“做什么夢呢?你腦袋讓門夾了吧?”
靖王又氣又笑,“你腦袋才讓門夾了!今兒不揍你一頓不算完。”
很罕見的,兩個大男人嘻嘻哈哈地鬧起來。
當晚,兩個人在下榻的驛館喝酒、談笑,沒讓人服侍在側。
靖王道:“明兒我就回去了。凡事得有個度,我摻和得太多,就算是打心底要幫你,別人卻不會這么看。”
孟觀潮嗯了一聲,“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誰叫你自作孽。”
靖王笑著和他干了一杯酒才道:“我還就得這么自作孽。到如今,先帝的兒子,除了那小崽子,只有我活下來了。”
孟觀潮笑著給彼此斟滿酒杯,“知道你活著,不然我每日是被一只碎嘴糟糠的鬼纏著不成?”
靖王莞爾,又看一眼酒杯,“你這一陣,酒喝的太多了,克制著些。慎宇說,喝酒會影響藥效。”
“啰嗦。”孟觀潮輕斥一句,神色卻很溫和,“你也沒少親力親為地救人,回去之后,好生調養。”
“不然呢?”
“不然?”孟觀潮一笑,“不然就像是往你骨頭縫里灌了冷風,再塞一把鐵砂。犯病的時候,骨頭縫里都涼颼颼的,鐵砂就跟被人往死里揉搓一般。”
靖王想了想,輕輕吸進一口氣,喝了一大口酒,“那我回去是得好生調養。我可不想變成你這德行,難受不說,一犯病就沒句好話。我要跟你似的,跟穎逸不就只剩掐架了?”
孟觀潮莞爾。
靖王岔開話題,“這回,你找的幾個江湖門派可沒少出力幫襯。”
“你那邊不也一樣。”
這情形是二人最欣慰的事情之一。
“不過,我順帶著發現了你一些貓膩。”靖王笑道,“近幾年你廣鋪財路,自己沒少賺,一些手持兵權的封疆大吏,還有幾個門派,都因你有了豐厚的進項。怪不得,在這當口,一個個的都自發地出人出力又出錢。”
這件事,孟觀潮倒是不介意跟靖王交底:“是弟兄們一起謀得的局面。
“國庫空虛,實在給不了將士應得的獎賞,那些總督、總兵,賺的銀錢全都貼補軍需了。
“每到年關,我還要挨個兒貼補他們,不然一個個的還是窮得叮當響。
“至于那些門派,也要過日子,他們通過做生意過得好些,便能專心致志地跟別的幫派爭地位,而不會因為手頭拮據生事。
“都是世道不景氣的緣故,待得國泰民安,哪里還需要如此行事。”
靖王聽了,卻是思忖良久,再看向孟觀潮,眼中有著由衷的欽佩,說出口的卻是:“有生之年,我可以看到國泰民安的好光景么?”
“只要你愿意看到。”
靖王頷首,將酒杯斟滿,敬了孟觀潮一杯,“我愿意。真的。”
孟觀潮笑了。
“往后,我就跟著你混吧。”
孟觀潮卻搖頭,“不,往后你得死心塌地地跟著皇上混。”
靖王思忖多時,明白了孟觀潮的用意,唇角緩緩上揚,“懂。”停一停又道,“我跟穎逸的余生,就交給你了。”
孟觀潮聽了,默默地斟滿酒,由衷地敬了靖王一杯,“多謝。”
翌日一早,靖王離開驛館,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靜寧公主每日遞牌子進宮,太后終是架不住,問過顧鶴,見他是無所謂的態度,便道:“那就讓她進宮來吧。”
于是,當日下午,靜寧公主見到了太后。
一看到病榻上的太后,靜寧公主就吃了一驚,那分明已是病入膏肓的樣子。
太后示意她落座,沙啞著聲音問道:“見哀家何事?”神色透著冷淡。
靜寧公主道:“兒臣聽聞太后身子不爽利,很是記掛,便想來看看您。”
“不需與我說那些場面話。”太后語速很慢,“想求什么,直說。”
靜寧公主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太后娘娘,兒臣想請您給我做主,我鐘情太傅已久,就算到他府里做妾,也心甘情愿。父皇在世時,對我還是有幾分疼愛的,曾親口說過,我若遇到難事,可以請您成全。”
太后看著靜寧,沒掩飾眼中的嘲諷之色。先帝在世時,說的話多了去了,交代她的事情尤其不少,她又做到了幾樣?債多了不愁,她不怕再一次違背先帝遺愿。
出于這樣的心緒,她的言辭便沒了顧忌,全無以往的隨和,“你想讓我死之前傳一道懿旨,成全你的執念?也對,在這個時候,誰若是抗旨不尊,定是不安好心,盼著我快些被氣死。”
“沒有沒有,”靜寧公主忙道,“兒臣不是那個意思,絕對沒有刁難太傅的意思。”讓孟觀潮背上那種罪名,她怎么可能忍心?
太后譏誚地看著她,“但我若如你所愿,你以為,他除了抗旨,還有別的選擇么?”
靜寧小聲辯解道:“可這事情說到底,只是他身邊多一個服侍的人……我又不會害他。他總不會不顧大局,不顧太后娘娘和皇上的顏面。”
太后看著這個糊涂得跟自己當初有得一比的人,氣笑了,“裙帶關系能影響到太傅心中的大局?看起來,你真是一點兒都不了解他。”
靜寧困惑地望著太后。
“我真是不明白,你鐘情他的,到底是什么?無雙的樣貌?文韜武略?”
“都有。”靜寧忙道。
太后牽了牽唇,“那他的心性呢?你怕是一無所知。”
靜寧還真沒法兒回答。孟觀潮的性情,淡漠、冷酷、跋扈,卻又在天下大多數將士心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她只知道,他是非常矛盾的一個人,別的,他從不曾給過她探究的機會。
太后凝著靜寧,“太傅有狠毒的一面,能讓你生不如死;卻也有善良的一面,你看到了,甚至會覺得不可思議。”
“……”
“收起你的糊涂心思。你想要的,簡直可笑,我斷不會成全。而且,在我死之前,你再做張做喬的話,我留一道將你許配給不堪的人的懿旨,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些,全在你如何行事。”
靜寧公主跌坐在地,面上的血色很快褪盡。她又走錯了一步,離心愿更遠了些。
“退下吧。”太后闔了眼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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