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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賜吻[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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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刀男子姓黃,已經被刑事拘留。

    可那天的突發狀況被人錄了視頻放在網上,討論度最大的時候已經沖上了頭條。

    就算是這樣,都沒有人發現見義勇為的黑衣人是江臨舟。

    也許是他容貌變得太多,也許是距離蔣昭昭和江臨舟的故事已經太遙遠,遙遠到湮沒在塵埃里,任世事喧囂,無人回憶,無人重提。

    就像很多人嗑蔣昭昭和林澤辰cp那樣,大眾的娛樂并不會少,再他們解綁后的半年,嗑起了蔣昭昭和岑頌。

    相比較“早晨cp”,這對cp可謂是掰開粉絲的嘴往里送糖。

    有狗仔蹲守在球場偷拍,被兩人發現后,岑頌還大方跟狗仔打招呼;兩人在餐廳吃飯,蔣昭昭發現狗仔后和岑頌整齊劃一地豎起中指;甚至還拍到兩人一同出入同一家酒店!

    那天晚上cp粉沸騰了!

    【嗚嗚嗚年輕弟弟我真的】

    【昭昭寶貝趕緊去談戀愛!】

    【嗚嗚嗚這是什么神仙愛情,我恨自己不是酒店的床單】

    【他們真的進去一晚上都沒出來過啊啊啊啊啊啊啊岑頌弟弟今年二十一昭昭好□□】

    江臨舟把那張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無限放大,大到像素已經很模糊,他卻分明看清蔣昭昭上揚的嘴角。

    夜色濃稠,他只身藏在黑暗里,狹長的眼眸深沉低垂,只有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昭昭真的和那個毛頭小子在一起了嗎?江臨舟發現,一旦他想到這個可能,心臟就鈍痛。

    生理上能清晰感知的疼痛,像是一顆心臟被高高舉起,又狠狠拋下。

    樓下有車燈刺破黑夜,江臨舟將身子往窗簾后靠了靠,這才將目光投下去。

    蔣昭昭和岑頌一起下車,兩人站在夜里簡短地聊了幾句。

    然后,她的嘴角綻放一抹輕快的微笑,同少年揚手告別。

    岑頌沒型沒款地靠在車子上,目送蔣昭昭的背影遠走,然后重新發動車子。

    如果現在上下樓的人不多,從樓下到這層只需要三分鐘。

    江臨舟又在黑暗里摸索著走到門口,四周是一片岑寂的海洋,只有遠方的燈塔閃爍是唯一的指引,他似乎有些艱難地弓起腰,透過貓眼看向門外。

    像是偷窺人生活的狂魔,卑鄙無恥。

    事實上,這和偷窺沒什么兩樣。

    他早早就到了碧江的公寓,并且囑咐司機把車開走,他怕蔣昭昭發現自己還會回來而產生抵觸情緒,所以只好在黑暗里等了又等。

    只想,見她一眼。

    一眼就夠了。

    世界上只有兩種病是治不了的——刷完牙后的牙疼和半夜忽如其來的思念。

    那點卑微的思念如同無數只螞蟻爬上心臟,讓他無處可避,又讓他虔誠至極,甚至放棄掉一部分呼吸,等待神祇降臨。

    三分零五秒,一抹倩麗的身影晃過眼前。

    透著貓眼的成像,江臨舟將一秒的時光無限趨近于零,目光反復描摹著她細微的呼吸和動作。

    她好像什么都沒有變。

    歲月對她是仁慈的,永遠的十八歲,永遠鮮活。

    只是這次,她沒有徑直走回到家里——

    她在江臨舟的門口頓住腳步,目光投在門上,咬了下嘴唇。

    江臨舟竟然有一瞬間的慌張,生怕她發現了自己。

    就像斯哥德爾摩患者脫離綁匪也會趁夜深人靜回到廢舊倉庫看他一眼那樣。

    好在蔣昭昭只是猶豫了一下,接著又走回自己家門。

    江臨舟注視著空蕩蕩的、就像從來沒有人出現的走廊,失聲笑了下。

    歲月滔天,他已經給蔣昭昭帶來過太多痛苦,她想出逃,他理應放她走。

    可他不打算放過他自己。

    怎么能放過自己呢?放過自己,把這段照亮他整段人生的感情徹底地留在回憶里對他才是最大的殘忍。

    他用從蔣昭昭身上偷來的光,茍且活著。

    *

    六月中旬,《遠山呼喚》開機。

    這次拍攝地點在東南山區,由于地理位置相對封閉,外人進入難出去也難,拍攝也帶有半封閉性質的。

    浩浩湯湯的車隊往山區,泥濘的土地上崎嶇難行,一旁坡度極大的山坡上綠樹蔥蔥。

    導演在車里給蔣昭昭打氣:“學妹,今兒你能來我這劇組,我這破劇本破攝像機真是蓬蓽生輝,你放心吃的用的一定不會比別的劇組差。”

    蔣昭昭被晃得要吐了,擺了個“停”的手勢,說道:“那你還是搞好酒店隱秘性吧,我不想天天被拍。”

    學長不好意思嘿嘿一聲:“那天真是意外,誰知道狗仔這么雞賊,明明是我們一起進的酒店他光拍了你和岑頌啊。”

    “從江城跟到蠡縣拍,我懷疑狗仔暗戀我。”岑頌這會兒在旁邊聳了聳肩。

    這種事有口說不清的,蔣昭昭嗡嗡道:“就當是給劇組省波宣發費。”

    這是什么舍己為劇組的高尚道德!

    學長立馬拉著岑頌一起給蔣昭昭鞠躬,整得跟拜佛似的:“謝謝女菩薩,我魏明從今天開始對您肝腦涂地言聽計從!”

    車子又癲了下,早上喝的一杯豆漿順著食管往上翻滾,蔣昭昭難受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

    艱難開口道:“那我能提意見先歇會兒嗎,真要吐了。”

    魏明立馬跟車隊聯系:“前面有個鎮子,開到里面我們先修整一下再上路。”

    南方的六月多雨,綿綿不絕的大雨下了一周,山路泥濘難走,坐著就跟上了海盜船似的——不僅晃得反胃還上得去下不來。

    蔣昭昭就想不通,就算是力求場景真實,怎么就找了個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呢。

    這確實是個破地方。

    因為,幾分鐘后,山體滑坡,泥漿攜著滾石如黑色長龍從山頂翻滾而下,帶著毀天滅地的姿態,頃刻間摧毀萬物。

    準備參加一個會議的江臨舟剛在該省機場落地,手機重新有了信號的一瞬間,瀏覽器就蹦出了這條推送。

    【蠡縣發生特大泥石流災害,有一百余人被困,其中有八十余人均來自一個劇組……】

    幾個大字無限沖擊著江臨舟的思維,一瞬間,他額角青筋直跳,呼吸情不自禁地急促起來。

    “鄭杰,查一下蔣昭昭的行程。”江臨舟冷聲吩咐。

    鄭杰已經很久沒從上司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愣,好在職業素養讓他一句不問就開始垂頭聯系蔣昭昭的經紀公司。

    等待的一分一秒無比漫長。

    不過兩分鐘而已,鄭杰再過來已經換了一種深沉又悲憫的表情,垂著頭,試探似的慢慢說:“王總說,蔣昭昭小姐今天進組……”

    他望著上司不動聲色的表情,微微閉上眼睛,一口氣說完:“路上發生了山體滑坡,目前聯系不上人。”

    話音剛落,他抬頭,卻見江臨舟離弦箭似的走出去。

    風掀起他白色的衣角,配上輪廓緊繃的下頜角,就算是他的眼神平和甚至眉角都沒有一絲變化,也能讓人感受他整個人沉浸在深沉且難以靠近的氛圍里。

    他的步子很大很匆忙,鄭杰用小跑才追得上他:“江總,十點鐘會議開始。”

    江臨舟緊抿的嘴唇輕啟:“推掉。”

    “江總,現在災區很危險。”

    “我知道,”江臨舟步履不停地走出機場航站樓,只輕飄飄留給鄭杰一句殉葬般沉重的交代:“昭昭在那里,我就必須去。”

    災區現場,已經有消防人員到位,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

    里面是一片荒涼的廢物,偶爾有人聲嘶力竭地哭泣聲。

    難以想象,蔣昭昭那樣嬌氣愛哭又愛漂亮的人被埋在臟兮兮的泥土里,她會多想回去。

    “先生,里面不能進。”武警人員提醒。

    江臨舟保持最后的禮貌和體面:“抱歉,我要找人。”

    武警又攔他:“我們會實施救援。”

    江臨舟提高了聲音,聲音發抖:“我愛人在這里!”

    武警一愣,破格松開警戒。

    倒不是他的聲音多高多有威懾力,只是武警看到如此剛硬的男人,眼眶紅了一片,表情悲慟,像是失去了很珍視的東西。

    很難得的,他在一片渾噩之中還能保持清醒,跟著消防員的節奏,幫著搜救人員。

    那時蔣昭昭生理期肚子痛,小貓求安慰似的給他發消息,他的剎車被人剪斷,只能獨自立在回去陪她的路上,卻只和她說他不回去。

    他知道那句話很過分。

    蔣昭昭那么怕疼,這次他要帶她出去,一定會聽她一遍又一遍的小抱怨。

    順便把自己的不愉快也分享給她。

    有人被救上來了,不是蔣昭昭。

    有人當場去世,不是蔣昭昭。

    江臨舟又想到蔣昭昭每天跟自己捉迷藏似的藏零食,每次她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后總會嘴角竊喜地上揚。

    可他一直都知道她把零食放在奶酪的一堆肉里。

    小姑娘貪嘴,只要不多吃,他愿意陪她玩這樣無聊的把戲。

    一天過去了,黃泥和著沙石,像是一道天塹,隔斷了天光和黑暗。

    又有人被救出來,也有人死去,沒有蔣昭昭。

    江臨舟發瘋似的問別人有沒有看到蔣昭昭。

    可大家都在搖頭。

    有人勸他,能救的人都已經救出來了。

    別再掙扎了,節哀。

    石頭好重。

    地面好涼。

    這不應該是蔣昭昭待著的地方。

    她應該站在最明亮的地方,露出少女纖細修長的雙腿,點著腳尖一翹一翹地走路,像只蝴蝶拍打翅膀。

    越晚救出來活著的可能性就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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