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省城，老首長把老板叫到房間里，我也跟過去了，房間里此刻就剩：老首長、老板、老首長秘書、我。

    老首長說：“小葉，你啊，性子太急，出發點是好的，如果有全國優秀省w書記，你絕對是其中之一，但工作要注重方式方法，我聽說了一些地方干部對你的怨言，要學會保護好自己啊，即使你是封疆大吏。”

    老板說：“我知道他們會這樣，但即使這樣，我仍然想做些東西，我身上有您深刻的影子，我也一大把年紀了，我不怕這些流言碎語…”

    老首長搖了搖頭：“現在風氣壞了，我們那個年代啊，都是爭著為老百姓做事，那個年代的人心是真的很純潔，現在的人看看？我前段時間叫小石在網上給我找找一些視頻，竟然看到有不少人質疑那個年代的人心，質疑那些行為是作秀…可想而知現在有些人這個人心臟了…”

    老板拉著老首長的手，順勢引導坐在沙發上，老首長說：“小葉，你身上大有可為，前段時間，中y在國慶前夕組織現任zhong常w來探望我們這些老家伙，就提到你，都對你刮目相看！我也相信，雖然你們道南有些干部嫌你煩你，恨你不死，但心底里他們是佩服你的。”

    老首長說到這，我很信服，小時候去二伯家過暑假，二伯母的餐廳開在沿江大道附近。恰巧二伯單位換了一個分管這一塊的交警中隊長，他看到沿江大道車來車往，馬路面上過了七點到處都是吃夜宵的桌子，到處坐著人，那會抓酒駕沒那么嚴，搞不好就容易出事。所以他每晚六點半后就帶隊攔住沿江大道夜宵多的這一段，讓車子繞行；很多人罵他狗拿耗子，甚至連單位的交j都因為要加班，而說他是“傻叉”。后來迫于壓力，沒辦法，這名中隊長帶隊幾天后，就撤掉了這個崗；結果，幾天后就發生連環撞，一名醉漢駕車連環撞，連撞一長串在這吃夜宵的桌子，傷亡慘重…結果，大家又在念這名中隊長的好！很多人都是這樣，記吃不記打！

    老板嘆了口氣：“老首長，我干干凈凈為人，真的不怕這些，還有一任就要告老還鄉了，我覺得要不做點事，那真的對不住幾千萬老百姓，對不住您的信任。”

    老首長笑了笑：“好，那你就放心干，大膽干，但還是要記住方式方法，別太激進，我知道你擔心你任期時間沒有多少了，擔心所有大政方針按循序漸進施行的話，時間不夠，但你要記住，當你一項政策有利于社會的時候，繼任者是不敢隨意更換的；因為你代表的是民心。”

    “我雖然坐在bj，但我知道你們這很多事，你上任沒有刷玻璃，沒有洗道路，沒有換標牌，很好。”老首長點了點頭說。

    很多主要干部一上任，就喜歡給轄區內的高樓大廈來“洗洗澡”，把轄區的招牌全部換一種風格，再把道路“洗個澡”，寓意著“萬象更新”，不得不說，勞民又傷財！

    老板笑了笑說：“其實這些都是我該做的，我的本分，我有時挺無奈，很多事是我們的本職，竟然要拿來大肆宣揚，比如警察護送個懷孕的婦女去醫院啊！比如那個干部抗洪又幾天沒回家啊！這些都是體制內該做的啊，卻拿出來大肆宣揚，不能說沒錯，但這種風氣真的…我之前認為，啥時候這些亂七八糟的要成了理所當然、平常的東西后，不要大肆宣揚了后，我們的體制文明才算真正做到了。”

    “現在是越活越過去，之前這么多雷鋒事件，那會的人純潔，現在的人呢…真的越活越回去了！我想構建一種自然文明的體制生態。”老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首長只是安靜地聽著，偶爾點點頭。

    “我老頭子今天就要回去了，再來道南可能就沒機會了，我這把年紀，也不知道啥前就過去了，但我告訴你，小葉，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支持你一天！”老首長的起身說。

    老板眼睛濕潤了，我看到了他很感動。

    緊接著老首長又說：“你們去外面吧，有工作趕緊去干，別送我了，我一把骨頭了，這幾天太麻煩你們了，別耽誤工作，小石，去收拾東西。”石秘書聽到這，就拿著行李箱去收拾東西了，老板和我默默地到門口車上等著。

    還能真的不送啊？九九八十一關都走了八十關，最后一關還能不走？

    十五分鐘左右，老首長在秘書的陪同下出來了，他的警w員一看，趕緊上前攙扶，沒一會兒，老首長的家人也從別墅出來了。

    上車后，一路朝著機場開去，去機場時，一路上老首長都在談笑風生，我看著，感覺真的巨像一位鄰家老爺爺，和藹可親，有禮有節！

    到了機場，本次乘坐的是道南航空的班機，早就安排好了，頭等艙清空，經濟艙前幾排清空，給了最高的禮節待遇，而且機場給的是超級超級vip待遇，一上機即關艙門授權起飛，不用排隊。

    要說飛機起飛也有規定的：一般早高峰，飛機起飛排隊之類的很麻煩；航司也是刷臉的，而在航司內部也有排序，比如飛機上有超級vip（比如重要公司老總、航司老總、航司內部超級vip）那么就會由航司出面提前安排起飛；比如飛機上有特殊要客（高干以上），那么起飛時間就會由這位要客到達時間來決定，民航空管局塔臺有一套不成文的規定。而像老首長，那…

    飛機在跑道起飛，然后一躍沖入云霄，消失在視線，我們才上車離開！一般這種接送機，都不會安排廊橋機位，因為擔心很多人拍，一般都會安排在遠機位。

    在我們g家，有這樣一個普遍的觀點：你賺錢不要緊，你吃肉不要緊，你別吧唧嘴，你安安靜靜地吃，你要是吧唧嘴，那很多人就要搞你了。

    …

    回單位的路上，老板一直一言不發，安靜地坐在老首長坐的那個主座上，車內也沒聲音，很多人都裝模作樣地在做自己的事：玩手機，看窗外。

    我知道老板在想什么，我也知道老板現在想做什么。

    所以我安靜地走過去，給老板擰開了茶杯遞過去了，老板很自然地接過來喝了一口，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我趕緊拿起來擰緊茶蓋，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