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房間里光線昏暗,窗簾拉了一半,有陽光從另一半落進來,將屋子分割成兩邊。茶幾上放著一把槍,那槍里原本有一發(fā)子彈的,因為躲進房間時擊斃了一個警察,現(xiàn)在里面空空如也。 他們隱沒在黑暗的這邊,荊復(fù)洲坐在椅子上,眼睛死死盯著房門,特種兵們在想辦法把特制房門打開,不時有槍聲落進他的耳朵里。他知道那些人打不開的,可同樣的,他也出不去,這么耗下去,最后損失的只會是他。 床腳的位置蜷縮著一個人,白『色』襯衫,淺『色』牛仔褲。安愿之前扎起來的頭發(fā)現(xiàn)在已經(jīng)散開了,她低著頭,外面偶爾的槍聲像是勝利的號角,擊打在落敗者的傷口上。她的手抓著自己的衣角,胸口里著了一團火,燒的她苦不堪言。她寧愿剛剛荊復(fù)洲那一槍爆了她的頭,也算讓她死得漂亮,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也好跟程祈做一個交代。 而眼下荊復(fù)洲即便敗局已定,她依舊提著一顆心,不能有一刻的放松。 他們彼此沉默,一個等待著已成定局的結(jié)果,一個還在窮途末路中企圖尋找一線希望。 “荊復(fù)洲,你伏法吧。”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愿啞著嗓子開口,“沒有機會了,你這次輸?shù)脧貜氐椎住!? 荊復(fù)洲的拳頭握緊了又放開,眼神在她臉上轉(zhuǎn)了一圈,『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不會的,安愿,我在外面闖了這么多年,什么場面都見過。你等著,那些警察都是飯桶,撐死只能耗上三天,等我出去了……”他頓了頓,眼里有掩飾不住的不安,“現(xiàn)在要是出去了一定就是死,這個世界上除了我自己不想活,誰也沒法子弄死我。” 他說完,深吸了口氣,猛然聽到槍聲從窗口的位置傳來,防彈玻璃發(fā)出悶響,他如同驚弓之鳥,目眥盡裂地望向窗邊,臉『色』灰敗。 安愿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他四面楚歌,山窮水盡。房門外的響動停了,顯然那些人在沒有先進設(shè)備的情況下根本拿這扇門沒辦法。荊復(fù)洲像是松了口氣,冷笑一聲,伸手從床頭的抽屜里『摸』出一盒煙,還沒點燃,突然聽到周凜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他是不可能站到窗邊的,那里太危險,即便有防彈玻璃也不一定能保障絕對的安全。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周凜的聲音從樓下傳來被大大削弱,幾乎就要聽不清。隨著聲音響起,安愿猛地抬起頭,荊復(fù)洲的瞳孔狠狠晃動了一下,身形依舊不動如山。 “荊復(fù)洲,你認(rèn)罪吧,荊冉已經(jīng)都承認(rèn)了。” 荊冉,荊冉。他如夢方醒,想起自己那個被他安置在陵川的姐姐。他的姐姐從小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他窮盡一切,不過就是為了給她好的生活。而如今,拖她下地獄的,卻也是他。直到這一刻,荊復(fù)洲忽然明白,他這么久以來親手建立起的屬于他的王國,是真的覆滅了。他是站在孤島上的人,以往全部的罪孽,得用命去還。 可他又想不通,自己怎么會走到今天這步田地,啞著嗓子,他看向?qū)γ娴陌苍福劾镆琅f帶著陰冷,卻隱隱顫抖:“安愿,事情到這一步,你不用再騙我。周凜不知道這個地方,他能找過來,跟你有沒有關(guān)系?” 遮光窗簾把他的表情襯托的更加陰森,安愿思索片刻,腦海里的東西紛繁復(fù)雜,頓了頓,她把襯衫的扣子解開,『露』出肩膀上的那一片紋身:“荊復(fù)洲,當(dāng)初周凜給我紋身的時候,里面藏了追蹤器。” 這件事并不是他們商量好的,在那時候他們甚至還不是同盟。周凜將安愿當(dāng)做棋子,安愿對一切毫不知情。直到他們透『露』了身份,她才知道,自己只要跟在荊復(fù)洲身邊,周凜就可以掌握他全部的動向。 她看著他,聲音很輕:“荊復(fù)洲,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相信善惡有報。” 他手里還拿著那根沒來得及點燃的煙,聽到這話之后恍惚地笑了笑,竟順著她點了點頭。或許她說得沒錯,善惡有報,所謂不報也不過是時候未到而已。他千算萬算,偏偏輸在那一塊小小的紋身上,更諷刺的是,那紋身刻的還是他的名字。 荊復(fù)洲把煙放下,從地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著些許搖晃,走到衣柜前面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