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二之臣(三)-《風情不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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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靜靜地看著對峙的兩人。
午后的別墅里很安靜,安靜到周凜的呼吸都清晰可聞。他定定地凝視著安愿的眼睛,不慌『亂』,卻也不像以往那么平靜無波。誰也沒動,保持著這樣的安全距離,半晌,周凜『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安愿,你沒有手機。”
是,她沒有手機,打從被帶回來,荊復洲就沒給她任何的通訊工具。安愿神『色』不變,無所謂地往旁邊瞥了一眼,再看向他的時候目光嚴肅:“你要是再不把手機卡換回來,荊復洲就該真的打不通你電話了。”
周凜皺了皺眉,覺得這個時候的自己該說點什么,可說什么又都顯得不穩妥。他等著她來問他,他們彼此試探,卻誰也不肯先交付信任。
安愿卻后退一步,像是什么都沒看到,順手把門帶上。拖鞋踏在地板上發出規律的聲響,聲響又規律地漸行漸遠。周凜提起來的心慢慢回歸原位,掌心里都是汗,他『揉』了『揉』臉強打起精神,再度舉起手機:“方隊,我們也許可以找個線人了。”
頭痛一直持續到傍晚,安愿躺在枕頭上,眼睛閉上再睜開,就這么發了一下午的呆。一樓漸漸響起說話聲,她知道荊復洲回來了,她現在不能面對他,心里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她怕被他看出破綻。
安愿閉上眼睛,耳邊的聲音就更顯得清晰。她聽見他慢慢走上樓梯,走過長長的走廊,停在房間門口。荊復洲進門之前似乎猶豫了一下,門被推開的聲音很輕,他站在門口,安愿知道他正看著自己。
有另外的腳步聲過來,隨后她聽見周凜一向溫和的如同白開水的聲音:“阿檀,晚飯做好了,你帶著安愿下來吧。”
“她一下午都在睡覺?”荊復洲回身問道。
周凜似乎愣了一下,聲音聽起來有些茫然:“不知道,她倒是一直沒出房間。”
安愿閉著眼睛,外面的聲音被隔絕開,荊復洲將門關上,朝著她走了過來。他繞到她面前,低下頭,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安愿,起來吃飯了。”
“……幾點了?”安愿仍舊閉著眼睛,輕輕開口。
荊復洲看看手表,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只手:“七點了,你一直睡到現在?”
安愿翻了個身,卷著被子坐起來。她的頭發蹭得有點『亂』,眼神里滿是疲憊:“反正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睡覺。”
“多睡點也行,今晚反正是要熬夜的。”荊復洲笑了笑,換下外面穿的衣服。見安愿有些不解地望著他,他揚了揚唇:“忘了?今天是除夕。”
他不說,她真的差點忘了。安愿『揉』了『揉』腦袋,記起他們是來泰國過除夕的。去年除夕的場景歷歷在目,這一年竟也就這么活過來了。她抿唇,半晌后淡淡問道:“怎么,不給你繼父上幾柱香么。”
“我說了我不信這些。”荊復洲已經換上了舒服的衣服,嘴里叼著一根煙。
“你們家過年有什么習俗?”安愿換了個話題,惹他不高興她畢竟也不會好過。
荊復洲點煙的動作停下來,因為她的問題認真思考了片刻,最后茫然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你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在哪長大的就是哪的習俗。”
“我……”荊復洲『舔』了『舔』唇,把煙點燃,煙霧從鼻腔里呼出來,他的臉就云山霧罩的,“我從小就到處跑,我都不知道我是哪里人。”
安愿眨眨眼,把目光偏開。她從來沒好奇過荊復洲的過去,只在當初荊冉講的時候聽到過一點。但不管怎么說,過去的悲慘并不能成為現在他大肆犯罪的通行證,原因或許身不由己,結果卻仍是不可原諒的。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起身往門口走,荊復洲還站在原地,一根煙抽完了,才慢悠悠地跟上她的腳步。
不似從前在會所的奢華熱鬧,荊復洲更喜歡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的溫馨氣氛。只是這一家人里存了幾種心思,就要另當別論。安愿昨天喝酒喝得狠了,今天只低著頭喝飲料,荊冉大概覺得她礙眼,說話并不熱絡。
安愿悄悄去觀察周凜,卻覺不出和以往的不同。他的存在感向來不高,有時候安安靜靜地坐著,幾乎要以為他不存在。安愿『摸』不清他的身份,只知道他有事瞞著荊復洲,跟荊復洲對立的人,無疑可以成為她的同盟,可在那之前,她得贏得他的信任。目光收回來,安愿看著自己盤子里的牛肉,手邊有刀叉,只是餐刀的頂端并不鋒利,她毫無勝算。
這些沒有用的心思,一天要在她的腦子里轉上幾百遍,又都以失敗告終。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大家各懷心事卻又小心翼翼。安愿是最早離開飯桌的,也許她離開了,荊冉說話也就不會避諱了。房間里的燈開著,她拿了睡衣走進浴室,不忘回身鎖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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