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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04章

    第四章

    段無錯向前邁出一步。

    青雁睜大了眼睛，心虛地向后退了一步。

    他的步子大，她的步子小，距離還是近，青雁能聞到段無錯身上有一種好聞的陌生味道。

    她還想再退一步，聞溪搭在她后腰的手阻止了她的動作。

    耳邊憶起聞溪無數(shù)次的訓(xùn)斥——瞧瞧你，哪有半分公主的樣子！

    可憐的小青雁立刻身子緊繃，努力讓自己像個驕傲的公主。

    腰桿挺得筆直，使勁兒挺胸抬頭。

    段無錯因她忽然挺胸的動作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胸口。

    身高差讓青雁不由自主從抬頭變成了仰頭，幕籬的紅紗貼在臉上。

    頭上的斗笠?guī)缀跻蚝蟮袈洹?

    段無錯再將視線略上移，落在她高高揚起的小下巴。

    “陶國的花朝公主？”

    他問。

    青雁克制著自己不要彎了膝蓋行禮，故作高傲地點點頭。

    ——不開口不說話，怕顫。

    聞溪皺了下眉頭，帶著身后的侍衛(wèi)彎膝行了一禮。

    段無錯又往前邁了一步，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

    怦怦，是青雁心跳的聲音爬上了她的耳朵根。

    “永晝寺沒有湛王。

    貧僧法號不聽。”

    他眉眼含笑，卻不辨喜慍。

    “對了，”段無錯壓低聲音，“貧僧雖是酒肉和尚，卻不是花和尚。”

    言罷，目光頗有深意地再次下移，落在青雁使勁兒挺著的小胸脯。

    青雁整個人呆在那里，雙頰立刻燒紅，連耳朵根都紅透了。

    怦怦怦。

    段無錯摘了擱在青雁頭上的斗笠，經(jīng)過她身邊往前走。

    他隨手一扔，將斗笠扔給不二接著。

    青雁雙腳灌了鉛一樣定在原地，怔怔望著段無錯的背影。

    他邁過石拱門，往經(jīng)堂去。

    漸漸的，石門的弧形的邊沿遮了青雁的視線，她不由自主歪著頭去望。

    經(jīng)堂四面皆有敞窗，此時不懼嚴寒，門窗皆開。

    里面情景一覽無余。

    永晝寺的大小和尚們都在念早經(jīng)。

    段無錯走了進去，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像模像樣地盤膝而坐。

    合著眼念經(jīng)的方丈睜開眼睛慈悲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笑。

    兩年半前段無錯初來。

    方丈起法號，剛開口，段無錯不耐煩地說了一句“不聽”。

    住持方丈就是這樣微微笑著將“不聽”二字定為段無錯的法號。

    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段無錯未剃度束著發(fā)，端正而坐的近百人中，顯得耀目，讓人移不開眼。

    屋檐下滴答滴答的雨。

    青雁慢慢正回身子，摸了摸自己微濕的頭頂，忽想起段無錯的那個“瞎”。

    “哦……”她后知后覺，竟才明白段無錯為什么將斗笠戴在她頭上。

    ——因為她喊他和尚，他要給她看看他的頭發(fā)。

    他摘了斗笠，又隨手將她的腦袋瓜當成了放斗笠的桌架。

    “咳。”

    聞溪一咳嗽，青雁下意識地雙肩一顫，歪頭看她，不等聞溪開口，先一本正經(jīng)拖長腔調(diào)：“本宮倦了，回去。”

    等回了屋聞溪關(guān)上房門，青雁立刻摘了幕籬扔到桌子上，急急拉著聞溪的手，誠懇問：“聞溪姐姐，是我表現(xiàn)得不好嗎？

    什么花和尚，湛王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是。

    湛王言下之意是你勾引得太明顯。”

    “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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