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猶記驚鴻照影》
“王妃不遠萬里趕到鄴城,不會真是為了給我‘送邊衣’吧?這又是‘獨起’又是‘空守’的,相思熬瘦人,可真叫我看了心疼。”
鄴城官衙內,南承曜提筆在鋪于案牘的巨幅地圖上勾勒著些什么,聽見我的腳步聲,也不抬頭,只是唇邊勾起一個淡淡弧度,聲音含笑響起。
我臉一紅,面上卻是力持平靜的微笑道:“殿下就別再打趣我了,我連房錢都開不出,要有邊衣,也早就被當了?!?
他笑著放下筆,一面示意我隨他過塌邊坐下,一面依舊懶懶笑道:“這倒是在怪我去得遲了。”
我無奈的看他一眼,當下選擇不再理會,又看向那塌間,不大,鋪設也簡單,這才注意到他住的這間屋子雖是比方才安置疏影的房間大些,但是家具陳設卻并沒有太大的差別,與三王府傾天居中他的寢殿相比,那只怕連“云泥之別”四個字都不足以概括。
可是,如今,他這樣一個性喜精巧,所用所出皆是天下最好的人,住在這里,卻像是毫不在意一般,舉止瀟灑閑適,就如同身在瓊樓玉宇之中。
他看見我打量房間的視線,也不出聲,一笑徑自將杯中的酒飲盡,我識得那酒香,正是“半溪”燒酒,不由得輕笑問道:“殿下不是非域魄酒狀元紅這些陳年佳釀不飲的嗎?”
他懶懶笑道:“那是在上京,從前帶兵行軍的時候,別說是‘半溪’燒酒,就連帶著沙礫的混水我也喝過。不過既然回到天子腳下,我自然樂得越舒適越好,況且,也能給那些個閑人尋些是非搬弄一下,不然他們豈不寂寞?”
我笑了下,蒙蔽世人的同時也樂得自身舒適,他倒不曾虧待自己。
一面想著,一面自隨身攜帶的絲囊中取出那些信件笛子遞了過去,唇邊不自覺斂了笑,只輕道:“殿下看看吧。”
他接過,先隨意的翻轉了一下那笛子,未覺有異,便放下了去看信件,一封封讀來,面上神色分毫未變,就連唇邊淡淡的弧度也一直都在,只是眼底,幽黑暗邃,冷寒如星,沒有半分可以解讀的情緒。
他看得極快,不一會兒,便已閱盡,唇邊雖是*的笑著,但那雙暗黑眼眸卻一眨不眨的牢牢鎖著我:“這些信件王妃從何得來,這么漂亮的字,非朝夕能練就,只怕我軍中還沒有人能寫得出來?!?
我知道自己的字寫得是極好的,因下了苦功去臨蘇修緬的書法,原本過于娟秀柔媚的字體已經漸漸內蘊勁骨,雖然他那外張華艷的揮灑筆力仍是我學不來的,可相比之前,字中的風神飄逸已不可同日而語。
這本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于是我直視他的眼睛,平靜開口,將事情原委簡單的說了一遍,除了略下滟兒對他的情意不提,其余種種,未隱瞞改動分毫。
他聽完后笑了起來,或許他以為滟兒是為了我,所以并未懷疑,也沒追問,只是*的笑道:“不知我那大哥知道太子妃此舉后做何感想?”
我本欲開口說些什么,卻終究垂眸默下聲音,事已至此,知道與不知道都再沒有什么分別了。
他又抬眼看我,斂了笑靜靜問道:“你此行漠北,就是為了給我這個?”
我亦是安靜回視他:“是,既然找不到可以送信的人,我卻也不能坐視不理,只好自己來了。上京城中,我已經交代好了,旁人只會以為我回慕容家別苑小住,不會落人什么口實的。”
他靜靜看我半晌,終是淡淡一笑:“你還不了解我是怎么樣一個人嗎?還是,我看上去就那么不堪一擊,不值得你信任,讓你不顧險阻也要趕來救我。”
我依舊靜靜看他,半晌,垂眸有些自嘲的笑起:“看來殿下是早就知道了的,臣妾其實也曾做過此想,不過到底不敢賭這萬一?!?
話音剛落,已被他輕捏住下巴抬起臉來,不覺微惱,轉眼看去,卻正撞見他眸心中一閃而逝的柔光。然后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響起,那聲音仿佛帶了魔性,低低沉沉縈繞不絕,他說:“你能來,我很高興?!?
我微微一怔,也忘了掙扎,只是有些怔然的看著他俊美的面容越放越大,直到自己的唇瓣被他纏綿細密的吮住,才本能的一驚,往后退去。
我忘了自己此刻身坐塌邊,身后沒有著力點,立時重心不穩的軟倒在塌間。
他雙手依舊牢牢攬著我,卻偏偏不施力扶我,而是就勢隨我一道靠下,笑了起來:“原來王妃已經等不及了?!?
他的聲音雖是笑著,卻帶上了與平日不同的低沉微啞,我面上熱得厲害,想也知道必然是紅透了。
他并沒有給我時間去害羞和緊張,重又俯身吻了下來,這一次,并不同于之前的柔軟纏綿,逐漸轉深轉重,直到彼此的呼吸都被揉碎,他方才放過我。
然后那吻,便沿著我的眉眼、下顎、頸項、一直到臂上的鳳凰彩繪上流連,然后一路,旖旎而下。
意亂情迷間,是誰袖風一揚,揮滅了這案前紅燭,又是誰隨手一揮,扯下了這塌間帳簾,遮住了,別后重逢的濃濃春意。
主站蜘蛛池模板:
元江|
晴隆县|
华亭县|
武汉市|
大兴区|
大田县|
时尚|
吕梁市|
临海市|
禹州市|
凤冈县|
托里县|
杨浦区|
蕉岭县|
临高县|
舟曲县|
寿阳县|
句容市|
盱眙县|
嘉定区|
长海县|
临城县|
赞皇县|
武乡县|
灵武市|
长顺县|
怀集县|
岗巴县|
和平县|
建平县|
安西县|
社旗县|
万荣县|
子长县|
垦利县|
西贡区|
郑州市|
赞皇县|
湖南省|
化隆|
连江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