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滅門兇宅-《守夜者(套裝共2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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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元曼微笑著點頭說,“早就開始在準備了,現場情況錄入系統,現在正在搭建現場情況,估計二十分鐘后,你們可以身臨其境?!?
“北安市不遠啊!開車就三個小時??!”
蕭朗叫道。
沒人理他,大家紛紛整理材料,向大沙盤走去,留下蕭朗站在會議室里咽著口水。
傅元曼最后一個離開,他拍了拍外孫的肩膀說:“現場那片區域因為這起命案,房價大降,現在已經是一片瓦礫了?!?
凌漠戴著vr眼鏡,率先走進了大沙盤。
和照片上一樣,沙盤里現在呈現出的是一大片胡同縱橫交錯、房屋排列密密麻麻的復雜地形。
雖然凌漠和程子墨對地形的識別能力超越一般人,但是進入了這個縱橫交錯、四通八達的區域之后,他們也清楚地知道,研究犯罪分子的進出口,并沒有任何意義,兇手只要熟悉地形,就可以從任何一個胡同進去,再從任何一個胡同里出來。
就那么幾個公安攝像探頭,想要躲開其實易如反掌。
“如果這么容易躲開攝像探頭,為什么熟悉環境的三個嫌疑人卻沒有躲開呢?”
凌漠暗自想著。
大家沿著胡同口走到了中心現場,趙元的家。
進了中心現場,每個人就做起不同的工作。
聶之軒最先走到了五具尸體的旁邊,靜靜觀察尸體的狀態;程子墨繞著院落走了一圈,尋找有沒有其他的出入口;唐鐺鐺則企圖搗鼓現場遺留的電腦,可是電腦數據沒有復制進來,于是唐鐺鐺先行離場,去找傅元曼要硬盤數據;蕭朗則在門口一邊觀察燈箱電源被截斷的斷口,一邊想念著他的魚丸拉面。
凌漠則牢牢記住了三雙拖鞋的鞋底花紋,然后一點一點地研究起整個現場的血足跡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轉眼就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在門口研究完電線就無所事事,卻又不好意思去打擾唐鐺鐺的蕭朗早已急不可耐:“我最煩你們這么磨嘰了?!?
“磨嘰是有原因的?!?
聶之軒笑著拍了拍蕭朗的肩膀,說,“我現在觀點和凌漠一樣了?!?
“凌漠?
凌漠什么觀點?”
蕭朗問,“這案子還能玩出什么花樣嗎?”
“剛才凌漠不是說,那三個人的步態不像是作案后的嫌疑人嗎?”
聶之軒說,“我現在也覺得這案子有很多疑點都不支持三個人是兇手?!?
“真的假的?”
蕭朗瞪大了眼睛。
“走,去會議室,我們好好嘮嘮?!?
到了會場,案情研究并沒有開始。
據傅元曼說,凌漠要去了現場提取到的捆綁五個人的膠帶,去守夜者組織實驗室里分析去了。
現場的膠帶把尸體捆扎得很緊,就像是木乃伊一樣,所以法醫們無法把膠帶逐一解開,只有用剪刀避開膠帶打結的地方剪開了膠帶,然后整體遞交給了實驗室。
實驗室的民警也只是從膠帶不同的地方提取了小塊進行dna實驗,整體觀察、尋找指紋,而并沒有破壞膠帶的捆扎順序。
把膠帶復原,還是可以看得出當時兇手是如何捆扎被害人的。
又是三個小時,把吃完泡面的蕭朗等到了抓耳撓腮的狀態,凌漠才走進了會場。
凌漠說:“我問一下,是先捆,還是先殺?”
“先捆。”
聶之軒說,“尸體的創口和膠帶的創口是吻合的,所以是捆好了再砍的。”
“之前你說,尸體有威逼傷(6)、抵抗傷(7),但都很輕微,對嗎?”
凌漠問。
“嗯。”
聶之軒點了點頭。
“聽起來,你們有所發現?”
講臺上的傅元曼微笑著問。
“確實啊,組長,這案子不簡單?!?
聶之軒說。
“說說看吧?!?
傅元曼說。
“你說,還是我說?”
聶之軒用征求的眼光看著凌漠。
凌漠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我就說一下我的疑點吧?!?
聶之軒說,“我的疑點,是從膠帶開始的。
這個案子給我們所有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搶劫殺人案。
這是因為謀財案不同于謀人案,不會上來就殺人,多半有威逼、控制、逼供財物所在的過程。
現場五個人都被膠帶捆綁,看似是一個被威逼的過程,但有個邏輯上的問題?!?
“什么問題?”
蕭朗急切地問。
“現場是割頸導致大量出血的,而血鞋印也說明是地面上有了血,兇手踩上去,再去各個房間翻找財物的。
那么,既然是先殺人,后翻找財物,為什么要控制人呢?”
聶之軒說,“難道不應該是先控制人,問出財物所在,再去翻找,最后殺人嗎?”
“可能兇手對這幾個人被逼供出的話有自信?”
蕭朗猜測道。
“這也是一種可能?!?
聶之軒說,“不過,現場的膠帶我們都看了,牢牢地把幾個人的嘴巴都貼了起來,那么他逼供什么?”
“這……”蕭朗沉吟道,“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個確實是一個疑點。”
凌漠說,“我剛才研究了膠帶,是先捆住口部,再把膠帶拉下來捆手腳和身體。
膠帶沒有截斷,而是一條膠帶一路捆到底。”
“也就是說,在控制被害人的時候,就直接先封了嘴?!?
蕭朗說,“膠帶那么結實,法醫都解不開,顯然也不可能在此之前解開讓他們說話?!?
“這樣看起來,這個膠帶確實多此一舉了?!?
程子墨扔了一顆口香糖進嘴,說。
“另外,五名被害人,除了趙元夫妻兩人身上的膠帶只封住了嘴巴以及手腳以外,其他三個人全身都裹滿了膠帶,被裹得像個粽子?!?
聶之軒說,“其他三個人的尸體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窒息征象。
其實有一點常識都知道,口鼻同時被膠帶封住,是會窒息死亡的。
那么,他要割開他們的頸部又有何用?”
“恐其不死?
滅口?”
蕭朗說。
“我們之前分析的,是熟人作案,但是只和趙元夫妻熟悉啊,并不和其他三名死者熟悉??!”
聶之軒說,“感覺像是泄憤。”
“如果是謀人,這五個人互不相干,必然會有一個人或者兩個人是兇手的真正目標,其他的不過都是一些生人、無辜的人罷了,何必要恐其不死?”
傅元曼說。
“真正的目標我們一會兒再說。”
凌漠說,“僅僅分析膠帶的順序問題,只能說是一個疑點。
兇手補刀的行為,可以分析是泄憤,一樣也可以分析為偽裝?!?
“偽裝?”
蕭朗已經收起了他猴急的模樣,開始努力思考,“如果有偽裝,那這案子就麻煩大了。”
“目前的依據,判斷有偽裝行為,還草率了?!?
傅元曼說。
“組長,我當然有其他的依據?!?
凌漠信心滿滿。
4
凌漠走上講臺,接過傅元曼手里的鼠標,打開電腦上的畫圖軟件,在空白頁里畫出了一個現場的示意圖。
“我們進入現場,第一感覺,就是現場到處都是血足跡,非常凌亂。
而且,即便是仔細看了,得出的結論也是所有的這二百七十一枚足跡,都來源于現場的三雙拖鞋,而這三雙拖鞋我們也確定了是死者趙元家里的。”
凌漠說,“看似并不可能提供線索,但恰恰線索就在里面?!?
“二百七十一……”蕭朗說,“你不是全部記下來位置了吧?”
“位置很重要,但鞋尖朝向更重要。”
凌漠說。
所有的守夜者成員,包括傅元曼以及一直靜靜坐在后排沒有說話的唐駿,此時都瞪大了眼睛。
大家都知道凌漠的記憶力好,但是在三個小時之內就把現場接近三百枚鞋印的位置和朝向都完完全全、絲毫不差地記住,這簡直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完成的。
然而,凌漠他偏偏就記住了。
“因為現場只有三種血足跡,所以我就用紅、黃、藍三種顏色的標記來區分三雙拖鞋的痕跡。”
凌漠先在圖上標出了一個紅色的箭頭,“箭頭,就是鞋尖的朝向方向,也就是兇手的行走方向。
請大家給我一點時間,等我畫完,大家就能看出名堂了?!?
出于對凌漠這種“超能力”的敬仰,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里,會場里鴉雀無聲。
大家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大屏幕上,不同顏色的箭頭一個一個地填滿了整張空白頁。
“二百六十九、二百七十、二百七十一?!?
凌漠長出了一口氣,說,“畫完了,能看出點什么來嗎?”
如果只是現場清一色的血足跡,別說只看照片了,即便是到了現場,也根本不可能總結出什么結論來。
不過經過凌漠用這種一目了然的方式一還原,似乎血足跡的走向就明確了。
“紅色的足跡從中心現場開始,一直延續到了1號房間,然后居然斷了,就沒有回頭的足跡了。
反而是黃色的足跡不知道怎么進入了1號房間,憑空從1號房間里走了出來?!?
蕭朗的眼睛最尖,其宏觀掌控力也最強,所以最先發現了端倪,“2、3、4、5、6號房間的情況其實都差不多,這些足跡很多都是‘有來無回’或者‘無來有回’的!只有在中心現場和院落過道里有非常多的交叉。
不過仔細看這種交叉,也沒有完整的行走路線。”
“對!就是這么回事!”
凌漠的眉毛揚了一揚,臉上的疤痕也拉長了一些,“除此之外,我們還可以看出,每個房間至少都有兩種鞋印,這兩種鞋印如果是一種,還好解釋來去的路線,但分開來,就都不能解釋?!?
“什么意思?”
唐鐺鐺雖然也看出了這種異常的情況,卻還沒有意識到這條線索的指向性。
“意思就是,作案人,只有一人?!?
凌漠總結道。
“一人?”
程子墨也有一些詫異。
“對!一人!”
蕭朗說,“這個人手持兩雙拖鞋,穿著一雙拖鞋,在現場行走。
他從中心現場走到1號房間,翻亂1號房間之后,就換了一雙拖鞋,再走到2號房間進行翻找。
以此類推。
他除了在中心現場和院落走道里做出了許許多多鞋印交叉以外,在房間里的鞋印,就暴露了他的行為。”
“蕭朗說得對?!?
凌漠說,“我最初產生懷疑,是因為聶哥說了,五具尸體都只有淺表的威逼傷,而且抵抗傷輕微。
那么既然少有抵抗,為什么中心現場的鞋印那么復雜?
這就讓我萌生了研究足跡走向的想法。
真沒想到,天大的秘密,居然就藏在足跡里?!?
“兇手何必這么大費周章?”
程子墨問。
“偽裝?!?
凌漠說,“當我們第二次回到這個詞的時候,就基本上接近真相了。”
“偽裝?”
蕭朗說,“這偽裝的,實在有一些復雜啊?!?
“我先問一個問題吧。”
程子墨舉了舉手,說,“假設是兇手偽裝了現場,可是兇手怎么知道他拋甩的財物恰好被三個人撿走?
顯然,三個嫌疑人撿的就是贓物,而此時,兇手肯定已經完成了作案過程,不然贓物哪兒來的呢?”
“這就又要回到前面說的割頸了?!?
凌漠說,“兇手控制住人,割完頸就離開的話,完全可以做到腳上不黏附任何血跡而離開。
三雙鞋子都沾滿了血跡,而且到處走動,是不是感覺有些多余呢?
所以我覺得割頸是為了取血偽裝。”
“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程子墨重復了一遍,“他怎么知道會有三個人來撿走財物,難道他知道這三個人當天晚上會經過這里?
即便是這樣,也不能確保在這之前有人經過撿走啊。”
“不,兇手是先殺人,再取財物,然后丟棄到指定位置,并且守候在那里?!?
凌漠說,“等他看到有三個人撿走了財物,才回來用三雙拖鞋沾了血,去踩腳印?!?
“其實他真正翻找東西的時候,鞋上是沒有沾血的?”
程子墨問。
“即便是沾了少量的血或者泥,也都被大量的拖鞋血足跡覆蓋隱藏了。”
聶之軒說。
“那兇手怎么知道這三個人肯定會私吞財產?”
程子墨接著問道。
“我覺得這是比拼心理吧?!?
凌漠說,“兇手在暗處觀察,他分析出三個人肯定會私吞財產,所以想了這個辦法來栽贓,而自己躲過法律的懲罰。
如果他分析認為三個人肯定會把財物上繳給派出所,他就要想出別的方法來避罪了。
他之所以把手機卡拿掉,手機數據抹掉,就是防止財物上繳之后,民警可以迅速找到趙元家。
因為兇手還需要時間返回去根據實際情況來偽裝現場。”
“有道理?!?
程子墨看起來是被凌漠說服了。
“現在我們再來分析一下兇手的心理。”
凌漠站在講臺中間,饒有興趣地說,“既然坐實了他是偽裝,那么就可以分析一下他的真實企圖了。
他偽裝成謀財的現場,又丟棄了現場所得的所有財物,顯然,他是為了謀人?!?
“可是我剛才等你的時候翻看了當時的卷宗,對于幾名死者的社會矛盾關系調查,沒有發現任何一點點線索啊?!?
蕭朗說。
凌漠朝蕭朗揮了揮手,意思讓他不要打斷,接著說:“同樣是用鞋子沾血去偽造足跡,兇手既然要故意穿上拖鞋去留下痕跡,而不是用其他的皮鞋、球鞋等鞋子來留下痕跡,其偽裝成熟人作案的心理就擺在了那里,這樣恰恰說明他并不是熟人?!?
“可是……”蕭朗這個急性子又按捺不住,想去詢問凌漠監控是怎么回事。
畢竟,不是熟人,不可能熟悉監控的線路走向。
其實此時程子墨也有疑問,因為她知道,趙元的鄰居趙大花如果不是恰逢周二不在家,兇手也無法作案。
兇手掌握了趙大花的生活規律,不是熟人也難以做到。
但是,受到凌漠昂揚情緒的影響,兩人都沒有打斷凌漠的思路。
“生人,謀人,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命題?!?
凌漠說,“既然是生人,警方當然沒那么容易摸清楚背后的因果關系。
但是,如果我們要是知道兇手的具體目標,說不準能分析出一些什么。
所以,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兇手的真實目標,畢竟,這五個人分屬三個不同的‘世界’,他們之間除了住店也沒有任何瓜葛。
不過,這就是聶哥的長項了?!?
“我是這樣看的?!?
聶之軒走上講臺,打開了一張現場的概覽照片,說,“現場情況是這樣,趙元夫妻兩個人被膠帶捆扎,并且躺在地上,窗簾布受到拉扯,導致窗簾桿從窗戶上方掉落,窗簾桿壓在了夫妻倆的小腿處。
而其他三具尸體都是躺在窗簾桿上方的,所以我判斷,最先受到控制的,是趙元夫妻倆,這也和為什么中心現場是在他倆的住處這一點吻合。”
“剩下的三人被捆綁的順序,通過對膠帶的分析,可以判斷出來?!?
凌漠說,“我仔細研究過膠帶的斷口,并且在實驗室里進行了整體分離。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膠帶是先捆好了馮起,再捆程源,最后捆李江江?!?
“大家還記得吧,現場膠帶上,只有捆綁趙元的膠帶上有幾枚方克霞的指紋。”
聶之軒提示道。
“因為兇手是一個人,所以無法同時捆綁兩人。
所以兇手控制方克霞,讓她捆綁了趙元,然后兇手再捆綁了方克霞。”
凌漠說,“而此時,馮起、程源、李江江可能分別從外面回來,被逐一控制了。
我相信,這也是兇手始料未及的?!?
“嗯,筆錄上說了,一般這些租客都會在九點鐘到十點鐘之間伺候完病人入睡才回來?!?
蕭朗翻著卷宗說,“這也應該是兇手為什么選擇這個天剛剛黑,人又少的時候作案的原因。
可是沒想到一個一個地回來人,兇手也就只有一個一個捆起來殺掉了?!?
“如果兇手不是熟人,目標又不過是趙元夫妻,為什么要全部殺掉啊?”
程子墨說,“反正他們都不認識兇手,何來滅口之說?”
“你看到沒,這兇手裹膠帶裹過了頭,把三個人都弄出了窒息現象,怕是他后悔想解開膠帶都解不開了吧?”
蕭朗說,“而且他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把現場偽裝成劫財,那么如果有人活著,他接下來的行動豈不就暴露了他的真實意圖了嗎?”
“蕭朗說得對?!?
凌漠說,“還是回到原來的問題,捆綁趙元夫妻二人是正常的捆綁動作,但是后面三個人的捆綁顯然是‘過’了,都裹成粽子了。
根據之前的分析,可以輕易地得出兇手的目標是趙元夫妻的結論。
之所以后面三個人反而被膠帶裹得更嚴重,是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讓兇手十分驚恐。
這種制伏被害人后過度捆綁的行為,恰恰提示了兇手的驚恐心理。
人一個一個地回來,讓兇手一次一次地驚恐,等兇手平靜下來的時候,想不殺也不可能了。
而且,說不準兇手只是想殺掉趙元夫妻后,嫁禍給其他租客,可沒想到其他租客都提前回來了,沒辦法,只能再去尋找拾金就昧的人去嫁禍了。”
“也就是說,下一步需要繼續追查趙元的社會矛盾關系?”
唐駿終于在后排開始說話了,而這次的疑問句,讓他的語氣不再是個老師,而是一個正在商量事情的同事。
唐駿知道,眼前的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孩子,其天分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自己不懈努力地調教,今天開始真正閃光了。
“老師,我覺得調查趙元的社會矛盾關系只是其中的一條路?!?
凌漠說,“畢竟是生人作案,存在雇兇殺人、激情殺人、變態人格殺人等諸多因素,而這些因素可能都很難去通過矛盾關系的調查來搞清楚。”
“那你說說,你的別的辦法又有哪些?”
唐駿滿意地點頭。
“前車之鑒,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能夠從現場提取到兇手的dna。
不管是為了破案,還是為了以后的起訴、審判,這一個線索都是絕對不能放掉的。
畢竟,我們現在對案件有了全新的認識,對現場重建也有了新的判斷,提取dna的途徑也就更多了?!?
凌漠說,“另外,我們之前的這么多判斷,都指向兇手是生人。
我剛才說的時候,蕭朗和子墨都有疑問。
我知道,你們是想說,如果是生人,又怎么知道鄰居趙大花的活動規律?
又怎么知道趙元家里有監控,以及監控取電的線路呢?
這兩個問題,就只有一種答案能夠解釋,那就是,踩點。
兇手通過前期詳細的踩點,明確了這個時間點天黑人少,是作案的最佳時機,明確了每周二趙大花不在家里,明確了死者家里有監控,并且監控的取電是在燈箱處這一系列信息,然后,才制定了作案計劃實施犯罪。
我們現在就要從踩點上做文章了?!?
“其他的我都沒意見,但監控這個說不過去。”
蕭朗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監控雖然被斷了電,但是兇手以前踩點留下的所有影像記錄都還在電腦里。
兇手既然明知有監控,為什么不把電腦給搬走???
如果嫌搬走電腦目標太大的話,摧毀電腦也可以啊,總不可能是這個計劃周全的兇手忘了這茬吧?”
“這確實是一個疑問。”
凌漠低下頭,說,“其實監控只是斷電,而不去摧毀以前的記錄,除了第一種可能是因為熟人不需要踩點,沒有留下影像以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兇手并不在意這個監控留下了他的影像。”
“為什么不在意?”
蕭朗問。
沉默。
許久,凌漠打破了沉默:“除了趙元家的監控,我們還有幾個公安監控,這么多影像疊加起來,是否能找到嫌疑人的蹤跡,就要看你和鐺鐺的了。”
“我?”
程子墨詫異道。
“你和我說過,你的直覺?!?
凌漠微微一笑,“我相信你的直覺?!?
* * *
(1)編者注:羊群效應,也叫從眾效應,是指當個體受到群體的影響,會懷疑并改變自己的觀點、判斷和行為,朝著與群體大多數人一致的方向變化。
(2)編者注:彈后空腔效應,是創傷彈道學上的術語,旋轉的子彈在進入人體后,因為旋轉作用,導致子彈后方出現幾倍、幾十倍于子彈體積的“空腔”。
“空腔”導致的損傷程度大大嚴重于單純彈頭造成的損傷。
(3)編者注:軟化灶,是指腦組織發生了破壞性病變,導致腦組織壞死,軟化,腦脊液充填,形成囊性軟化灶。
(4)編者注:大腦鐮,由硬腦膜形成,呈正中矢狀位,前窄后寬,似鐮刀狀,分隔左、右大腦半球。
(5)編者注:灰塵加層足跡,攜帶灰塵的鞋子接觸某載體后,在載體上留下具有鞋印花紋特征的灰塵足跡。
(6)編者注:威逼傷,控制、威逼被害人時,在被害人身體上留下的損傷。
主要表現為淺表、密集。
(7)編者注:抵抗傷,指受傷者出于防衛本能接觸銳器所造成的損傷。
主要出現在被害人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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