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致命偏差-《守夜者(套裝共2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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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呢?”
聶之軒問。
“我查了看守所的內部結構圖,這個方向上的墻壁上,掛了一個時鐘。”
蕭望說,“也就是說,和其他人不一樣,事發之前,他一直在關注時間。”
“關注時間怎么了,我現在還看表呢。”
蕭朗舉了舉手臂,說。
“我覺得,這個案子的策劃,可以說是非常巧妙。”
蕭望說,“然而,最關鍵的部分,就是里應外合的時間點的把握。
策劃者在入監之前,肯定和外面策應的人,有時間上的約定。
而這個時間的把握,決定了整個策劃的成功與否。
這是我主要的論斷。
另外,v堅持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個很大的疑點。”
“因為看時間,就確定他才是隱藏著的策劃者,這太武斷了。”
聶之軒說,“這個人僅僅是個盜竊犯,還沒有前科劣跡,他更沒有任何必要策劃這么大的一起越獄案。
而且,既然編號是v,說明他是最后一個進入下水道逃離的。
如果是他利用a和b殺人,然后救他出去,那么他應該最先逃離吧?
而且,a和b這樣號稱‘叱咤風云’的人,怎么會聽他一個小盜竊犯的話?
對于不交代身份的問題,這個不應該成為疑點。
實際辦案中,很多盜竊犯都不交代身份,想逃避打擊。
而且,逃脫的22個人中,也不止他一個人沒有查清身份。”
“這些,我都沒有想好。”
蕭望說,“我昨晚也研究了v的相關行為,也沒有發現什么可以突破的關鍵點。”
“哥,你不要告訴我們,你還沒有確定我們這周的追捕目標?”
蕭朗問。
蕭望點點頭,說:“開始我準備分析策劃抓捕v的,但確實并沒有什么進展。”
“不管策劃者是誰,我們還是首先要去追捕一些有跡可循的人的。”
聶之軒說,“第一周最為關鍵,我們不能輸。”
“既然誰是策劃者咱們還有爭議,那么,我們只有從重刑犯開始。”
蕭望說,“因為重刑犯的社會危害性大,我們有責任將他們盡快抓捕歸案。
我的精力都被v吸引去了,沒有深入研究其他犯人,各位同僚,不知道大家可有什么高見?”
會場頓時冷場了。
“都沒有嗎?”
蕭望有些失望。
聶之軒笑了笑,說:“我做刑事技術這些年了,我的感覺就是,分析案件的時候,很容易出現‘新手怕老手,老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的情況。
現在需要一個拋磚引玉的人。”
“那我來拍磚。”
蕭朗站了起來。
“是拋磚!笨死了。”
唐鐺鐺掩口笑道。
這讓蕭望驚喜萬分。
他的這個弟弟,整天沒個正形兒,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一件事情真正地投入身心、專心一意。
在這個他并不感興趣的職業里,他居然能率先發言,實屬不易。
蕭望向蕭朗投去贊賞的目光,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發言。
“其實,其實我昨天也沒有準備,我就是瞎說啊,你們就一聽,別太當回事。
我就是剛才在看我哥播放幾個片段的時候,發現一個小細節。”
蕭朗說,“好像,幾個鏡頭里,都可以看到一個人,在紙上畫畫。”
會場頓時有一些暗笑的聲音。
“在紙上涂涂畫畫很正常吧?”
蕭望猶豫著重播了剛才截取的一些片段。
果然,總能在畫面的一個小角落里,看到一個身穿06號囚服馬甲的人,孤獨地在涂寫著什么。
蕭望暗自佩服蕭朗的觀察力。
“我覺得,現在都是什么時代了?”
蕭朗說,“即便是不去上網,不去運動,沒有手機刷微博,那也應該是看看報什么的吧。
在紙上涂畫,最大的可能就是寫信。
但是也不能總是寫信啊,他當自己是信鴿啊?
這些片段都是來自不同的日期,那么,這個人不會是在寫信,肯定是在畫畫。”
“信鴿又不寫信。”
唐鐺鐺仍然在笑。
“現場勘查資料里,好像沒有發現有繪畫什么的。”
蕭望翻了翻桌子上的資料,“不過如果這個人每次畫完就丟棄的話,就不會在現場勘查中被發現。”
“分析得非常有道理。”
聶之軒說,“你們不要笑了,我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發現。
我們肯定能在各個監控里,發現更多的關于他正在涂寫的視頻。”
“如果知道他在涂寫什么,估計就有重大線索了。”
蕭望興奮地拍了拍桌子,不僅是因為他們抓住了一個重要線索,更因為他弟弟真的不僅僅是一個有勇無謀的愣頭青了,弟弟這么出眾的觀察能力,讓他格外興奮。
“有什么辦法知道他在涂寫什么嗎?”
蕭朗對公安業務一竅不通。
聶之軒說:“現在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模糊圖像處理技術,從視頻監控中,尋找畫面比較大的幀,然后處理出清晰的畫面。
尋找倒是容易,大家都可以上手。
但是這項技術倒是極為專業,很難,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這方面的專家協助我們。”
“難嗎?”
捧著臉蛋在旁聽的唐鐺鐺冒了一句,引得所有人都看向她。
她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大小姐,你會嗎?”
蕭朗問。
唐鐺鐺點點頭,說:“聽說過,倒是沒真的操作過。
不過應該不會太難吧?
我以前看美劇的時候,研究過一點兒這種技術的理論。
其實就是用一些傅里葉的變換法……”她看大家的臉上都寫滿了迷茫,立刻換了種簡單易懂的說法,“總之,給我點兒時間,我覺得我可以寫一個小程序,把圖像處理好。”
“太好了!這樣吧,我們今天下午和晚上,給每一名同志分配任務。
兩天的視頻量。”
蕭望說,“每個人要看完自己分配到的那兩天的所有監控。
截取這個人所有涂寫的畫面,然后交給唐鐺鐺進行處理。
看看能不能處理出一些線索。”
“嗯,我再補充一下,”聶之軒翻著案犯資料,插了一句,說,“這名犯人,編號為h,是建筑工程大學的大四學生。”
“大學生?”
蕭朗好奇,“他犯了什么事兒?”
“夜伏女廁,強奸殺人。”
聶之軒念著檔案上的記錄。
唐鐺鐺瞪大了眼睛。
“真是個窮兇極惡之徒!”
蕭望說,“這種人逃脫出去,社會危害性太大,我們要盡全部努力,盡快將他抓獲歸案。
現在分頭干活!”
已經是周一晚上了。
唐鐺鐺為了早點兒找出線索,接連向司徒霸請了幾堂課的假,整天埋頭在筆記本電腦里。
大家截取的三千多張截圖,大部分是她不滿意的。
有的比較清楚,但是畫面太遠,把h手邊的白紙放大,就啥也看不清楚了。
有的雖然畫面比較近,但是很不清楚,這讓唐鐺鐺不得不按照視頻截圖的時間,自己去找,然后自己想方設法截取更清楚的圖幀。
蕭望和其他隊員也不閑著,利用唐鐺鐺進行圖像處理的間隙,尋找下一個更有希望發現線索的目標。
這樣統籌安排,可以保證他們持續取得優勢。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黑眼圈也爬上了唐鐺鐺的面龐。
蕭朗一邊開玩笑說她像熊貓,一邊還是偷偷找了借口跑來給她送這送那。
唐鐺鐺的電腦桌邊,堆滿了蕭朗處心積慮找到的零食和水果。
可這些東西,唐鐺鐺一動都沒動。
直到晚上八點,唐鐺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從三千多張圖片中,唐鐺鐺找出了七八張能看清白紙的圖片,然后用復雜的模糊圖像處理技術,將這七八張圖片盡可能地清晰化。
白紙的中央,要么能看得清圓圓的弧線,要么能看得清方方的棱角。
這些圖案到底是什么意思,唐鐺鐺一直摸不著頭腦。
直到剛才,她靈光一閃,想起h是個建筑大學的學生!這些東西,分明就是建筑物啊!
不過,唐鐺鐺轉念一想,還是不對。
h在他拘禁待審的時期,居然還有心思去設計建筑物?
要知道,他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可能,是被判處極刑。
如果是在臨死前想留下些什么的話,為什么每次畫完,都會盯著白紙愣上一陣,然后揉成一團扔掉呢?
唐鐺鐺一時想不出線索,她呆呆地看著屏幕,直到思緒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站在宿舍門口的,是凌漠。
“你……你怎么來了?”
唐鐺鐺有些意外。
凌漠的手里拎著一袋橙子,他一進門,就看到唐鐺鐺桌上滿滿堆著的水果,一向淡漠的臉上居然有了一些不太好意思的神色。
他遲疑了一下,站在門口說道:“那天,實在抱歉。
有些情緒失控了。
你后來……沒事吧?”
這是認識凌漠后,唐鐺鐺聽見凌漠對自己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
凌漠雖然一張撲克臉,但此時此刻,他那雙漆黑的眼睛里,似乎真有那么一絲真誠溫柔的神色。
唐鐺鐺心軟了,接過他手里的橙子,笑了笑:“沒關系,我已經好了。”
凌漠“嗯”了一聲,似乎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兩人尷尬地在宿舍門口站了一會兒。
唐鐺鐺說:“要不……你進來坐一會兒?”
“嗯,不太方便吧。”
凌漠說,“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出去走走。”
唐鐺鐺見時間還早,自己的分析又還沒什么頭緒,凌漠雖然不善言辭,但他也不像個壞人,又是專程來道歉的,于是不假思索就點了點頭。
兩個人肩并著肩,在皎潔的月光下,繞著守夜者組織的操場漫步。
凌漠的確惜字如金。
唐鐺鐺怕氣氛尷尬,把自己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
她東拉西扯,從雞毛蒜皮說到這幾天的訓練,又扯到自己的父親唐駿的身上。
唐鐺鐺想知道,凌漠作為父親的助教,究竟都需要做些什么。
但凌漠接過話題之后,只是淡淡地一句帶過了。
“沒有什么特別的,就是一般大學助教干的事。”
走著走著,唐鐺鐺就累了。
他們來到操場旁邊的臺階上,找了地方坐下。
夜色如水,遠遠看去,操場的角落里還有星星點點的火光,似乎是別的組員因為壓力大而出來放風抽煙了。
唐鐺鐺垂著腦袋,遠遠望著那火光,嘆一口氣:“唉,感覺好些年,都沒有像這兩天一樣費腦筋了。”
“哦?”
凌漠問,“所以,剛才你埋頭在那一堆吃的里面,卻一點兒沒吃,是因為案子的事?”
“沒辦法啊,大家都指望著我呢。”
唐鐺鐺揉著自己的頭發。
“指望你?
用電腦查案嗎?”
凌漠好奇。
“當然。”
唐鐺鐺突然想起,凌漠并不和自己一組,欲言又止。
凌漠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笑了一笑。
從來沒見過他笑,唐鐺鐺發現,原來他臉上的刀疤,在這樣的一笑中都似乎看不見了。
凌漠淡淡說道:“其實你應該知道我為什么來這里。
唐教授相信你有能力照顧自己,但他也希望我可以在你身后看不到的地方,幫你避開危險。”
說到這里,他自嘲地一笑,“當然,看到我不但沒有保護你,還傷到了你,我想,唐教授應該后悔他的選擇了吧。”
“別那么說,”唐鐺鐺急忙說道,“我也沒有受多大的傷,這不是……意外嗎?”
凌漠搖搖頭:“不說這個了。
我們雖然不在同一個組,但兩個組不代表我們就要相互為敵。
現在兩組的目標已定,也不會互相搶奪目標,我沒必要瞞你。
我們組發現了一犯人,g,這個家伙,是黑惡勢力團伙的一員。
在他被抓進來后沒到三天,他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撕心裂肺地哭喊,幾名管教干部都看不住他。
他還一會兒撞墻、一會兒打自己,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后來還是管教干部耗費心力才把他勸得好了一些。
因為有很多人在剛進看守所的時候都有自傷的行為,所以管教們司空見慣,也沒有特別注意。
但是我們通過對監控的觀察,發現在他被抓進來后的第二天,他的家屬,也就是他的姐姐來探監。
這是例行探監,而且姐弟倆并沒有說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過,我們發現,從他姐姐離開以后,他的表情就非常不自然,總覺得心事重重的。
然后就突然開始自傷了。
看起來這并沒有什么線索可言。
但是我突然想起,我在看g的生平調查材料的時候,好像反映出g之前的性格。
往年他從來沒有錯過任何一個應該去給父親上墳的時間。
清明、冬至、春節、忌日,每年如此。
這些調查,隱藏在幾百頁紙的筆錄當中,并不醒目,好在我還記得。
通過這些材料,可以認定他是一個非常孝順的人。
依照這個線索,我們調查了他的家庭狀況,發現他的母親正是在他被抓進來后,因為心情沮喪而突然離世了。
她的姐姐一邊處理母親的后事,一邊來例行探監,并且對g隱瞞了。
我們分析,雖然她的姐姐言語含糊,但是畢竟是親姐弟,肯定是g后來回想姐姐的諸多不正常的表現,斷定他的母親已經死了。
一個格外孝順的人,猜疑自己的母親是不是被自己氣死,他肯定會在自認為安全的時候,冒險去他們家的祖墳上求證。
所以控制g老家的祖墳,是抓捕他的最好方法。
這些想法,我們已經和警方反饋了,我們的組長韓柱也趕去蹲守了。”
“你們進展得好快啊!好厲害……”唐鐺鐺一臉羨慕,她見凌漠坦誠相待,也便開口道,“既然你不瞞我,我也不瞞你。
我們尋找到一個學建筑學的學生,發現他總是畫一些稀奇古怪的建筑物,但這些建筑物究竟是什么,我到現在也沒查出來,所以,我才在那里糾結郁悶呢。”
“那些建筑物長什么樣?”
凌漠問。
唐鐺鐺拿出手機,打開記事本用手指畫起來,邊畫邊說:“有很多,總體感覺都不是普通的建筑物,外形都蠻奇怪的。
有一個長成這樣,大概是兩個平行擺放的三角形模樣,嗯,就這樣。”
凌漠看了看,沒有吱聲,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擺弄著什么。
唐鐺鐺以為凌漠對此事興趣不大,嘆了口氣,繼續晃著雙腿,看著月亮。
不一會兒,凌漠遞過手機。
手機上是一張照片,照片的主角是只臟兮兮的流浪狗,但唐鐺鐺一眼就看見,流浪狗身后的建筑物和她畫出的建筑物如出一轍。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拍攝角度的原因,狗和建筑物的比例有些失調,但真真切切的是,那個建筑物就是h畫出來的!
“啊!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唐鐺鐺跳了起來,“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印象中,好像上網的時候見過這個建筑物照片。
所以剛才憑著記憶,在百度里找了找,果然找到了。”
凌漠收起手機,說,“不過這張照片并沒有說明是在什么地方拍的。
但如果我沒記錯,這個建筑物的后方背景,應該是在東林學院的圖書館。
我小時候,我媽媽帶我去過東林學院,那個圖書館我印象深刻。
我建議你們趕去東林市東林學院看看,說不定就可以尋找到犯人的蹤跡了。”
“你是說,他畫出這個奇怪的建筑,是因為想去看看?”
唐鐺鐺茅塞頓開,“這是臨死之前的執念,因為無法實現,所以才自己畫了出來!”
“對。
你們可以查找下東林學院附近的可以落腳的地方。
比如黑賓館什么的,不用身份證登記,就不會被警方第一時間發現。
但我想,他要躲藏的話,肯定就在那附近。”
“謝謝你,凌漠!”
唐鐺鐺眼睛發光,要不是因為彼此還不算太熟,真想一口親在凌漠的額頭上,“對了,如果我們組贏了,你……不會有被淘汰的危險吧?”
“不用擔心我。”
凌漠淡淡一笑。
唐鐺鐺狠狠地點了點頭,告別了凌漠就往宿舍跑,一邊跑一邊給蕭望打了個電話。
小會議室里。
“其實模糊圖像處理技術的原理也很簡單。
攝像頭之所以拍得模糊,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對焦不準,二是壓縮比例高,三是光線不足。
針對不同的問題,我們有不同的解決辦法。”
唐鐺鐺指著led屏幕中的圖片說。
“大小姐,大晚上的,你是叫我們起來上課嗎?”
蕭朗打著哈欠說。
“挑重點說吧。”
蕭望微笑著看著唐鐺鐺。
“重點?
哦,對,重點。”
唐鐺鐺笑得酒窩蕩漾,“重點來了!我發現,h是在臨判決前,有一個深深的執念,就是要去一些他沒有研究過的建筑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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