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一夜,景堯睡得格外香甜,還做了一個美夢,夢到夏夕給自己生了一對龍鳳胎,可把他樂壞了。 第二天清晨,夏菲吃了早飯便乖乖上學去了。臨走,她瞄了一眼正在和姥姥聊得熱火朝天的景堯。 這人真是奇怪,聊花花草草能聊得這么起勁。 夏夕收拾完廚房,靠著廚臺發呆,憂心夏譽。她的心頭就像扎了一根刺似的,不舒服極了。 也不知道景堯會怎么解決這事,這件事在她看來很難辦。 “在愁什么呢?”景堯不知什么時候來到廚房,他從冰箱里拿了個蘋果,洗凈后一切為二,并將其中一半給她。 夏夕看著,心中感慨。想當年,她和卓樾總這么分蘋果吃,這人竟也有這種習慣? “我喜歡飯后吃蘋果,這一半給你。你干嗎呢?沒毒。”他調侃。 夏夕只得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嗯,很甜。 “阿譽的事,你怎么處理?”她問。 “這個嘛……”他眨眨眼,壞壞地將左臉湊過去,“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嘖,又皮了。 但他壞笑的側臉相當迷人。 “我現在是你客戶,你平常都是這樣和客戶談合作的?客戶問你打算怎么做,你就說‘來,你親一下我再說’。景堯,你到底是律師還是混夜總會的?” 她將他的臉推開,故意損他。 景堯撲哧一聲笑了,敢調侃他混夜總會的也就只有她了。 “你要真是我客戶,那得收錢哦!你確定想我把你當客戶看?” 她對上那雙亮晶晶的黑眸:“沒問題,我可以付你錢。” “我收費很貴的,你付得起嗎?”他笑得露出白瓷般的白,“普通咨詢,友情價每小時兩千元;代理刑事案件,在偵查階段提供法律咨詢、代理申訴、控告、申請取保候審,每件一萬至五萬不等,審查起訴階段兩萬至五萬不等,一審階段五萬至十萬不等;代理不涉及財產關系的民事、行政訴訟和國家賠償案件,五萬至八萬;代理涉及財產關系的民事、行政訴訟和國家賠償案件,得根據訴訟標的額,按各種比例分段累計收費。但我的收費比例,一般比網上你能查到的要高上兩倍到三倍……” 聽到這些,她不覺往后退一步,瞪著他道:“你……你這簡直就是在搶錢!” 景堯咧嘴一笑。他好像特別喜歡笑,笑起來還特別陽光,讓人覺得很舒服。 “你知道國內現在有多少律師嗎?”他三兩下把蘋果吃完,扔了核,問了一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這我哪兒知道?” 不在這行,誰會關注這些細節? “截止到2016年12月31日,我國持有《中華人民共和國律師執業證》的律師總人數約為二十八萬人。” 居然有這么多! “選律師代理,就像找工作,這是一個雙向選擇的過程。為了能在官司當中取得最大的利益,道行深的人都會找有名有經驗的律師。當然,為此你得付出相應的報酬;反之,律師也有選擇權,如果你的案子一般般,沒啥油水,剛出道的小律師可能會接,權當練手,資深律師就不會愿意浪費時間來接手。一沒挑戰性,二沒收益。” 話是這么說沒錯,行行都如此。可他的收費標準也太嚇人了吧?一般人哪兒使喚得起他。 “做律師的難道不應該懷揣著強大的責任感嗎?只看錢辦事,是不是太沒人性了?你接案子難道只看重自己的收益嗎?” 她很想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 “我呢,沒挑戰性的案子通常不會接,至于有沒有收益,就得看我心情了。心情好的時候,倒貼錢我也會去給他辯護。來嘛來嘛,親一下……我就當是報酬了,不收你錢,到時幫你漂漂亮亮地解決這件事。” 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他竟再一次把臉湊了過來。她則再次把他推開,語氣帶著幾分嬌嗔:“不親……” “那你讓我親一下也行。”景堯含笑逼過來。 “景堯,你……正經點行不行?”她看著他比女人還細膩的皮膚,心生無奈。 動不動就調戲她,這是上癮了嗎? “親不親?”他軟軟地逼道。 “喂……” 話還沒說完,他已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好了,報酬我已經拿到了,那我們就去辦正經事吧。” 他笑瞇瞇地看了看表:“時間差不多了,老江也應該要到了。走吧,換身衣裳,我們去會會找你麻煩的人去。” “等一下,我得打個電話,找個阿姨幫我看著姥姥。”夏夕急急忙忙找手機想聯系保姆,她不能把姥姥單獨留在家里。 “不用,我讓老江找了一個護工過來,專門看著姥姥,保管不會有事。” 他竟連這點都設想到了?這個人辦起事來還真是心細如塵啊! “可今天是周六,公休啊……”夏夕心有疑惑。 “我和他們約好了,他們會派專人守著等我們過去的。快點,換衣服去……” 他推她回房。 老江開了一輛黑色大奔過來,接到景堯和夏夕往城里駛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坐上車,夏夕問。她完全不知道他的計劃,可謂是一頭霧水。 “老城區項目組辦公室,那邊隸屬于縣某部門,名義上是和春風房地產共同組建的。夏譽這案子是有人故意要整你們,找那個所謂的被害人沒用。能解決這件事的只有老城區項目辦。” 他的說明讓她有點糊涂:“可人是春風房地產派去的,我們不是應該找春風房地產出面調解嗎?” “你覺得春風想要幫你調解嗎?” 是了,對方怎么可能想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會把他們逼進絕路。 “別擔心,交給我。”他揉了揉她的短發,笑得溫柔,“你的頭發真軟,摸上去真舒服。” 語畢,他又加重力道揉了揉,臉上的笑意只深不淺。 “喂,你當我小狗嗎?都被你弄亂了……”夏夕抗議,伸手去擋。 “小狗都很聽主人的話,你是小野貓……一碰就張牙舞爪想咬人。”景堯在她耳邊低笑道。 灼灼的熱氣噴到她耳朵上,她忙躲開,往窗邊靠。 她臉頰發燙,耳根發紅,眼角的余光瞥到前座的老江在偷笑。 老江跟了景堯五年,聽慣了他在法庭上舌燦蓮花的辯論,也看慣了他在人前談笑風生卻又刻意保持疏離的淡漠,如今這副模樣別說多新鮮了。 這還是那個受人尊敬、千金難請的景律師嗎?私下一向不和異性接觸的他,竟一反常態地追捧年長于他的女性,還真是讓他嘆為觀止。 他也很好奇的,這個叫夏夕的到底有什么特別之處,居然讓景律師著了迷。 就目前而言,他還沒看出任何名堂,唯一了解的情況就是:夏家簡直一團糟。 所以,景律師是想來扶貧嗎?雖然景律師心善多金,但不至于會把自己倒貼進去吧? 半個小時后,車子抵達項目組辦公室。 景堯帶著夏夕直接上了三樓主任辦公室,一個劉姓接待員把他們迎進一個小房間。 “你是誰?那個小關呢?”接待員瞧著景堯,覺得這小子好看得像個女生。 “關律師不再負責夏譽的事,我叫景堯,是華夏律所的律師,接下去有關夏譽的事由我全權接管。” 景堯做了自我介紹,同時也在打量面前的人:年紀很輕,不超過三十歲,在這個項目組肯定只是一個小嘍啰。出了這么大的事,項目組只派了個小嘍啰來做調停人,可見對方認定夏家沒后臺。現在夏譽捅傷了人,他們想擺平夏家,那等于是三根手指撿田螺,十拿九穩的事。 這就是現下的世道,一個個都慣會欺軟怕硬。 他嘴角微翹,坐下時瞇了瞇眼。 “華夏律所?”劉接待員皺眉,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玩著手上的筆,懶懶接話道,“據我所知,海縣可沒這么一家律所,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之前不是和關律師談得差不多了嗎?夏小姐,你怎么說換律師就換律師,也不提前打個招呼。雖然關律師收費頗高,卻是個不錯的律師,你現在找的這個……” 言下之意,眼下這個太年輕了,就算律師費便宜,但是個新手,哪兒比得上關律師好用—人家還真會替她著想。 景堯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道:“換律師是夏小姐的自由,你們好像管不著吧?還有,你對我是哪里的律師這么感興趣,是想把我也給收買了嗎?” 這人先是一怔,看了眼夏夕,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律師并不好應付,他們今天這一趟是來者不善。 可他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人,今天是周六,他卻被安排加班來接待這兩人,心里本來就有氣,現在越發不滿,立刻反駁道:“景律師,你多大呀?是不是剛領律師證沒多久,說話這么沖?依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邊收買小關了?沒憑沒據的事,勸你少說,像你這樣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律師,我這是第一回見,眼生,隨口問問不行嗎?” 他說話十分不客氣,還擺起了官架子。 一個小嘍啰就這么張狂,可見上頭有交代過,景堯眼神一黯。 “行了,我們言歸正傳吧。關于小方這件事,你們到底是想庭外和解還是上法院?我們今天必須把這件事給解決了。整個老城區就你們家還在鬧事,如果你們早早把字給簽了,會有這么多麻煩嗎?”劉接待員態度極度不善,話語間還帶著恐嚇的味道。 夏夕也惱了:“我們不簽字,你們就能讓人上門鬧事嗎?如果不是你們縱容春風地產的人打擾我們家人的正常生活,我弟弟怎么可能會誤傷人?” “誤傷?”接待員冷笑,“你弟弟從小到大打架傷人、逃學鬧事,出格的事做得還少嗎?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家因為窮,早短了志,就想借這個機會狠狠往政府口袋里撈上一筆錢。你們這是不勞而獲想瘋了,才不肯簽字,非要做什么釘子戶。人家小方上門只是幫忙調解,這是他的工作。夏譽居然敢把人捅傷,上梁不正下梁歪……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 字字句句都在詆毀夏家,這素質也太差勁了。 景堯抱胸看著,俊俏的臉一沉再沉,冷然笑道:“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在談誤傷事件之前,我們先來談一談關于老城區拆遷問題怎么樣?” “拆遷這事怎么了?和我們今天要調解的事有直接關系嗎?今天我們要解決的是捅人事件。景律師,你是不是太年輕沒經驗?別把事情本末倒置了……”劉接待員的態度變得越發不耐煩。 “對,我的確年輕,但是我已經做了六年律師,大大小小的案件處理了不下三百起,今天我們既然要談,就必須得從老城區的拆遷談起……”強勢的語氣讓劉接待員愣了愣。 他真的看不出這年輕人是個掛牌六年的“老人”了。 “老城區的拆遷沒什么好談的,拆遷標準就那樣,所有人都簽字了,就他們夏家不簽,這是刁民的表現……”三言兩語,他就給夏家扣了一個大帽子。 夏夕氣得渾身發抖,站起來要辯解。景堯一把拉住她,以眼神示意交給他處理。夏夕這才咽下那份委屈,拭目以待。 “是夏家刁還是你們項目辦在違法亂紀,我們可以用證據說話。”拿出隨身帶來的筆記本,景堯點開一個文件,推過去讓劉接待員看。 “這是我剛剛從省里相關部門得到的文件,海縣老城區申請開發古鎮旅游業務,由于春風房地產曾經出現過質量問題,作為聯合開發這個項目的地產商,兩次申請都被駁回。我這里有被駁回的文件照片,可以明確說明這個項目存在巨大問題,可項目辦卻仍在暗處推進,春風房地產也仍是這個項目的合作方。在這件事上,項目辦已經是違規操作在前。 “由于項目辦授權春風房地產執行搬遷事宜,導致他們目無法紀,強行介入,三番五次前去催促搬遷,最終,夏老太太因為受到強烈刺激而住院,夏譽在混亂中誤傷非法辦事人員。今天,我受夏夕小姐的委托,正式代理該案件。接下去,我們會在十天內正式向縣法院起訴老城區項目組以及春風房地產,違法推行一個還沒有得到上級審核批準的項目,由此引起的后果,由項目組以及春風房地產全權承擔……” 這番話他說得鏗鏘有力,臉上完全沒有之前和夏夕瞎鬧騰的嬉笑之色,而是一片肅穆之色,叫人看著時,心里止不住地發怵。 夏夕看到這樣的他,覺得自己完全不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他居然有這樣的一面? 劉接待員細細看完電腦上的文件,也蒙了,他結巴道:“你……你哪兒來這種文件的?偽造政府文件那是犯法的,信不信我這就報警抓你?” 還真會血口噴人。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