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白日里看著說一不二,氣勢極盛的人,睡著了也就這么小小一團。 他輕嘆口氣,起身開了門。 晚香見到吳惟安時,微微一愣。 吳惟安將侍女臉上的焦急看在眼里,問:“何事?” “這——”晚香朝里看了眼,有些猶豫。 今晚是小姐的新婚夜,而且這個點了,晚香其實不想來打擾。 但這件事,他們不敢自作主張,也不敢等明日再來稟報。畢竟這樣的事情,她家小姐一向很重視。 前些年,郊外一家田莊的糧倉意外走水,管事將火撲滅后,因為已是下半夜,且那幾日紀云汐染了風寒,他們便沒敢深夜打擾紀云汐,想著第二日一早再稟告。 結果第二日起床,紀云汐得知此事,發了大火。 在這之后,在紀云汐手底下做事的人便知道,只要出事就要第一時間通知紀云汐。 不管什么時間,什么場合。 但今時不同往日,日后小姐屋里可不僅僅只有小姐一人了。 晚香看著吳惟安,一時之間有些不適應。 這事她應該直接和小姐說罷? 看穿一個婢女的心事不難,吳惟安淡淡道:“你家小姐睡著了。” 晚香和寶福不同,這些日子跟在小姐旁邊,她知道吳惟安不簡單。 故而她沒猶豫多久,道:“今夜有人擅闖賭坊,砸了我們的店,傷了我們不少人,還搶走了不少銀兩?!? 吳惟安蹙著眉,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床上本睡得好好的人突然間坐了起來。 紀云汐睡眼惺忪,頭也有些懵,但她好像聽到了有人砸她的店? 砸她的店?! 吳惟安:“……” 半個時辰后,穿戴整齊的紀云汐人便到了德昌賭坊門外。 吳惟安在一旁陪著。 這個點,街上已經沒什么人了。 但德昌賭坊燈火通明,而且有吵鬧聲傳來。 方遠面色凝重地朝紀云汐行禮:“三姑娘,今夜本不該打擾您和姑爺,但事出緊急——” 紀云汐伸手打斷對方:“你做得對,發生這種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走吧,我們進去看看。” 方遠當即帶著兩人往里走,邊走邊匯報:“就在一個時辰前,突然間有蒙面的黑衣人闖進賭坊,他們手里拿著錘子,不由分說便到處砸到處搶。店里伙計上前想阻止,可那些黑衣人一個個膘肥體壯,我們的伙計不是對手?!? 賭坊里頭現下十分亂,桌子椅子籌碼掉了一地,店里的伙計們一個個鼻青臉腫,嚴重的甚至手腳都被打斷,坐在那動也不能動。甚至還有客人也被殃及,受了傷坐那大罵,要求賭坊賠償的。 紀云汐收回視線:“大夫呢?” 方遠回道:“現下太晚,醫館都已經關門。小的已經派人挨家挨戶去請大夫了,大夫們應該很快就能到。” 紀云汐嗯了一聲,視線在這些人身上掃過,那張明艷的臉極冷,漆黑的雙眼里更是結著冰霜。 今夜之事,不僅僅只是德昌一家賭坊受到重創,其他七家也一并遭了賊。 上京城一向安全,很少有人敢在天子腳下堂而皇之搶店的。 故而先頭,紀云汐也只給賭坊里請了普通打手,對付鬧事的客人足夠了??蓪ι嫌猩硎值慕耸?,便不夠看了。 而且劫店的這個時機,也選得很好。剛剛在她的新婚之夜,背后之人,是故意惡心她啊。 紀云汐拳頭緊握,暗自吸了口氣。但她面上依舊沒太多表情,條理清晰地吩咐道:“先請大夫為大家醫治,藥費和相應的賠償我們出??腿说膿p失也給他們賠,你記得好好安撫他們的情緒。此事到底是我們沒做好防衛。另外,盡快理清店里的損失,到底被搶了多少銀兩,店里多少東西被損壞,我都要知道?!? 方遠作揖:“是?!? 紀云汐又道:“其他七家賭坊,你也一并通知他們。” 方遠一并應下,急匆匆便辦事去了。 吳惟安剛剛一直在看方遠。見方遠離開,他將視線從對方身上收回,看了眼天色,對紀云汐道:“回去罷,天都快亮了?!? 現下確實也做不了太多。 劫匪們已經跑了,古代不比現代,沒有到處都是的攝像頭,查不了監控。 但隨便猜猜,便知道干這事的人是誰??蛇@種事,很難找到證據不說,雖有人受傷,但無人死亡,且受傷的也只是賤民,官府并不會上心。 紀云汐閉了閉眼,嗯了一聲,回了馬車上。 回去的路上,她一字不說,就端坐在最里頭,低著頭冷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 吳惟安給她倒了杯溫開水遞過去。 紀云汐搖頭:“不喝。” 吳惟安只能收回,自己喝了。 他喝一口,看一眼紀云汐,再喝一口,再看眼紀云汐。 到了家后,紀云汐一人走在前頭,一到房間便脫了外衣,徑直脫了鞋襪爬上床蓋被子閉眼睛睡覺。 吳惟安靜靜看著,也沒多說什么。 忙活了一天,他也實在有些累了,換了寢衣,吹了房中燭火,便輕手輕腳地上了床。 他躺在最外頭,和紀云汐隔了老遠,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沒。 不知過了多久,閉著眼睛的紀云汐睜開了眼。 她望著上頭的床頂,自言自語般說了句:“我生氣了?!? 紀云汐的語氣,和往日一樣平淡,聽著仿佛在說今晚月色不錯。 吳惟安闔著雙眸,聲音也輕:“馮家故意惡心你我,就是想讓我們生氣。氣到自己可不劃算?!? “我知道?!奔o云汐冷著臉,“可我真的生氣了?!? 吳惟安低低笑了聲,他翻過身子,仰面躺著,雙手置于枕后,溫聲問道:“那你要怎么才能解氣?” 紀云汐瞇起雙眼:“馮其石的舅兄在上京城有一家鏢局,開得挺大,挺賺錢?!? 她頓了頓,從床上坐了起來,盤著雙膝,面向他,正色道:“我要搶鏢?!? 吳惟安偏頭看過去。 房內一片黑暗。紀云汐那雙眼,在朦朧的夜色中,亮得驚人,似乎在冒火。 他沒忍住,笑意從心口蕩漾開,胸腔跟著震動。 紀云汐莫名其妙,皺眉:“你笑什么?” 吳惟安斂去笑意:“沒什么。” 紀云汐再次重復:“我要搶鏢?!? 吳惟安似乎是真的困了。 他低低嗯了一聲,聲線染上倦意,帶著幾分慵懶和隨意:“那便搶?!?br>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