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春闈名次是上午巳時出的,沒過多久,全上京城基本都已知曉紀明雙拿了榜首,吳惟安得了第三。 吳惟安當眾掩面而泣的一幕,更是被大家傳得繪聲繪色。 甚至,他自述的準備春闈期間一天睡一個時辰的事件,已演變成每日通宵達旦寒窗苦讀,只有撐不住才會瞇一會兒了。 春闈告一段落,紀明喜難得回家用午膳。 今日紀府午膳很是豐盛,全為了慶賀紀明雙的好成績。 用過午膳后,兄妹四人靠坐在書房美人榻上歇息閑聊。 紀明焱雙手托著下巴在懊悔:“我們應該把妹夫和妹夫他二弟留下用膳的?!? 紀明喜雷打不動地喝著他的茶,微微嘆息:“沒想到,惟安這孩子真的考了第三。” 紀明雙到現(xiàn)在也沒想通,甚至提出一個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解釋:“他怎么考的?大哥,不會是翰林院的大人們弄錯了罷?” 聽到這里,紀明焱一下子坐直,開始訓導弟弟。 畢竟在家里,除了紀明雙和紀云汐,就他最小。 而三妹,紀明焱一向不會訓,那就只剩下紀明雙了。所以只要有訓導弟弟的機會,紀明焱就一定不會錯過。 “明雙啊,你怎么能這么想!”紀明焱苦口婆心,“早上你也在,你沒聽見妹夫說的嗎?他這些年寒窗苦讀,有如今的成績不是很正常嗎?不是我說你啊,明雙啊,你要是有妹夫一半努力,你十歲就可以去參加科舉,風風光光當狀元郎了!” 紀明雙:“??” 早上發(fā)生的事情,紀明喜還不知道,他問了一句:“早上惟安說了什么?” 紀明焱便繪聲繪色,一五一十把吳惟安說的那番話,重新說了一遍。 紀明喜聽著聽著,便將手中的茶盞放下了,面上動容:“這些,你妹夫他前頭從未說過?!? 紀明焱自認為他非常懂他這妹夫,便代為回答:“這些年,太多人看不起妹夫了,妹夫也對自己沒了信心,故而才不敢說他早年就這么努力讀書。否則努力了還一事無成,豈不是讓人更看不起他?不過到底都熬過來了,這些日子,我陪伴在妹夫身側(cè),真的是很心疼他。所以明雙啊,你不能再這般看不起妹夫了。說起來,妹夫可你比厲害多了。” 紀明雙:“???” 紀明喜設(shè)身處地想了想,頓時心中多了幾分愧疚之情。 這妹夫出生便沒了生母,那吳大人雖然是個好官,但一定事務繁忙,也顧及不到家里長子。妹夫在這樣的境地長大,故而才養(yǎng)成了如今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罷?畢竟繼母定不如生母,在繼母手下討生活,相當于寄人籬下了。 紀明喜對著旁邊的紀云汐道:“云娘,還是你看人準。在這上面,我也要多和你學,不能以貌取人。說來慚愧,我原先覺得惟安不是個好的夫婿人選,心里著實不同意這門親事。可現(xiàn)下聽明焱這般說,我才知道惟安心性如此之堅?!? 紀云汐從坐下開始就沒開口說過話,因為她在研究如何經(jīng)營古代的賭坊。 她之前從未了解過這個行業(yè),所以一切都是全新的,都需要學。 聽到兄長這般說,她才抬起頭:“兄長謬贊了,安郎他沒六哥說得那般好。” 紀云汐說的是實話。 吳惟安準備春闈期間,睡眠充足,而且睡眠質(zhì)量應該也很好,吃的喝的更是奢侈,所以都有些營養(yǎng)過剩。她看他皮膚又更白嫩了一些,本就高的個子,似乎又高了那么一點。 畢竟算起來,吳惟安也就比她年長兩歲,不過十七而已,還是能長高的。 但聽在幾位哥哥的耳里,紀云汐這話完全就是謙虛。 紀云汐輕輕挑眉,知道他們誤會了,但也懶得解釋。 算了,她說的話,很多時候都是真的,但很多時候也都沒人信。 就像她之前說吳惟安挺好,他們不信。她現(xiàn)在說吳惟安沒他們想的那么好,他們也不信。 幾人又說了幾句,忽而紀明喜的仆從神情凝重地快步走了進來:“侯爺,圣上請您即刻入宮!” 紀明喜到御書房時,里頭已經(jīng)有不少人了。 太子,御史大人馮其石,還有他吏部旗下的侍郎、郎中、員外郎幾人,及翰林院幾位很有聲望的大學士,甚至大理寺和刑部的大人們也在。 皇帝坐在上方,面容溫和,看到紀明喜進來,語氣還含著幾分笑:“明喜來了?!? 他轉(zhuǎn)向馮其石,道:“明喜估摸著還不知道這事,你說給他聽聽,也聽聽明喜怎么解釋?!? 紀明喜看到這滿書房的人,其實心里大概就猜到了怎么一回事。 但他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慌不忙,恭恭敬敬給皇帝、太子見了禮,最后看向馮其石。 馮其石一臉他也不想這樣,但職位在身不得不說的樣子:“紀大人,我知你為人,知道你斷然不會這般做??晌沂怯罚O(jiān)督百官、整肅綱紀是我之職,接下來說的話,還請紀大人勿要怪罪?!? 紀明喜朝馮其石道:“馮大人,不妨直言?!? 馮其石朝著皇帝和太子作揖:“圣上,太子殿下,今日午時,臣收到多人密報,說紀大人涉嫌春闈泄題?!? 皇帝低頭聽著沒說話,手里還拿著本奏折。 他雖已經(jīng)上了年齡,但看出年輕時容貌也不差,而且他氣質(zhì)柔和,若不是坐在那龍椅之上,怕是沒人會覺得他居然是當今圣上。 在紀明喜旁邊站著的太子長著張娃娃臉,身形微胖。他看父皇沒開口,便代為問道:“此事可有證據(jù)?” 馮其石忙道:“稟太子,此事確實沒有證據(jù)。臣本不該將這事稟圣上,可臣收到的密報實在太多了,這春闈榜剛剛公布沒幾個時辰,臣已經(jīng)收到了兩百多封密報信,懷疑紀大人依職務之便,將試題泄給吳齊大人家的大公子。依臣之見,這密報信皆出自書生之手,臣怕此事不重視不徹查的話,會引得書生不滿,對我大瑜朝名聲不利啊?!? 書生這個群體,一向都不太能招惹。 因為他們有筆,能寫詩能作賦,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而且一不小心,這些詩詞流傳下去,便遺臭萬年啊。 太子明白這個道理,可他相信紀明喜:“父皇,馮大人說的確實有理,但明喜不會做這事?!? 皇帝抬起頭來:“朕和太子想的一樣,明喜是朕從小看到大的,他的品性如何,朕最為了解。不過,馮愛卿說的對,既是書生們對結(jié)果有疑慮,就得為他們解除疑慮。眾位愛卿,可有法子?” 皇帝此言一出,御書房里的各位大人們便開始議論了起來。 而處于事件中心的紀明喜,非常佛系地站在一旁,什么都不說,也不為自己辯解。 在場所有人也習慣了紀明喜的處事風格,他這種場合,一般都不會說話的。 只有大家問到他,他才會說。而且說了一般相當于沒說。 大家基本都能猜到紀明喜會說什么——都行、皆可諸如此類。 而太子不一樣。 太子做事向來認真,凡事都要弄個明白。就說去年年底那好心人掃了上京城大半巷道的事情,太子現(xiàn)在還隔三差五去問那京兆尹府,好心人找到?jīng)]呢。弄得現(xiàn)在京兆尹府大人遠遠看見太子就想避開。 更不用說此事關(guān)系到他最好的朋友,太子那是相當關(guān)心,和幾位大人吵紅了臉,一副護崽的模樣。 而他護著的紀明喜,就站在他旁邊,事不關(guān)己地聽著。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