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殷蕙與德叔一起將老爺子扶到了椅子上。 殷墉擺擺手, 對德叔道:“快去請方老夫妻來。” 殷家名下有家醫館,方老夫妻都是坐館郎中,方夫人主要看診女客。 德叔紅著眼圈道:“之前叫人搬凳子過來時已經吩咐下去了, 您放心吧。” 他不心疼仗勢欺人的大少爺,只心疼自家老爺, 天南海北地跑了一輩子,到老竟還要為不肖子孫生氣。 殷墉嘆口氣, 叫德叔安排人手,先將院子里昏迷過去的兒媳、長孫抬回二房。 德叔趕緊去忙了。 殷墉偏頭,就見小孫女雙手攥著袖口站在幾步遠外, 同樣紅著眼圈巴巴地看著她, 但小孫女可比德叔水靈多了, 露出這種神態,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好像她受到了孤立,大家都不要她了似的。 殷墉就笑了下, 朝小孫女招手:“做何這樣看祖父?給祖父倒碗茶吧。” 長孫做出那種事,又咎由自取挨了鞭子,他是生氣也是心疼,但風風雨雨經歷過那么多, 還不至于為此一蹶不振。 老爺子一笑,殷蕙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走過來跪下,伏在老爺子腿上道:“我還以為祖父生我的氣,再也不喜歡我了。” 殷墉無奈地摸摸小孫女的頭:“怎么還哭上了, 你大哥犯了錯,祖父為何要怪你。” 殷蕙:“怪我不但沒有幫著大哥隱瞞, 還陪他們一起來登門問罪。” 殷墉嘆道:“傻阿蕙,這都與你無關,廖十三的秉性我最清楚,他要替女兒討回公道,就算你想攔也攔不住,他來登門,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殷蕙抬起頭:“您真不怪我?” 殷墉笑著幫她擦掉眼淚:“不怪,阿蕙仁義,像你爹,祖父很高興。” 殷蕙卻看到了祖父眼中的血絲,都是被這事鬧的。 其實殷蕙不止一次盼望過殷聞因為廖秋娘身邊有人保護便徹底收手,這樣祖父就不用為了子孫的事傷心難過,可她又清楚,殷聞從根子上就是個心狠手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就算沒有廖秋娘,以后也會有別的無辜女子被他糟蹋,也會有別的父母跳出來替女兒報仇,也會有殷聞再推祖父擋刀的時候。 只有讓祖父看清楚殷聞的為人,讓祖父自己對殷聞起戒備之心,她才能安枕無憂。 殷蕙站起來,給老爺子倒了碗茶,茶水微涼,夏天喝正好。 殷墉連喝一碗,喝完又是一聲長嘆:“走吧,一會兒方老夫妻該到了,咱們去看看你大哥傷得如何。” 殷蕙扶起老爺子,不忍道:“就怕您看了難受。” 殷墉:“他敢做,我有何不敢看?如果不是我對廖十三有恩,他早被廖十三砍了。” 他的商隊遇到過幾波盜匪,殷墉親眼目睹過廖十三雙手揮刀在盜匪群中勢不可擋的勇猛與狠辣。 殷蕙聽了祖父的描述,并不覺得害怕,對廖十三只有欽佩:“說句您可能不愛聽的,我很敬佩廖叔,他重感情疼女兒,這事換成別人,聽到您愿意讓大哥娶秋娘,可能一口就同意了,更甚者壓根不敢來咱們家討公道,廖叔不一樣,他把女兒當人,不是當物件。” 殷墉嗯了聲,他又何嘗不欣賞廖十三,無論廖十三本人還是他的武藝,他都欣賞。 這么好的一個鐵血男兒,卻再也不會替殷家效力。 他都老了,再過幾年商隊也要交給長孫打理,有廖十三跟著多好,偏被長孫自己趕走了。 很快,二房到了。 殷景善正在為妻子、兒子揪心,看到老爺子,殷景善急得跑過來:“爹,那廖十三說什么您就信什么啊,咱們家就阿聞一個獨苗,真有個三長兩短,后悔的還不是您!” 看到殷景善,殷蕙才想起家里還有位二叔,隨即詫異地看向祖父,剛剛祖父怎么沒叫二叔過去旁聽? 殷墉當然不能,廖秋娘肯定會訴說當時的遭遇,兒媳聽聽就罷了,多個男人只會讓人家小姑娘更難受,反正事實經過兒媳會轉告兒子。 “不用問我,阿聞醒了會親口告訴你。”此時殷墉看這個兒子也非常不順眼,他常年在外面跑,沒有精力顧及長孫的方方面面,兒子這幾年幾乎沒離過平城,但凡注意點對長孫品行的教養,也不會造成今日的結果,搞不好就是因為當年兒子帶回來個外室子,給長孫起了不好的榜樣。 丟下殷景善,殷墉帶著小孫女去了長孫的院子。 考慮到殷聞現在的樣子,殷蕙留在堂屋等著,殷墉父子倆進去了。 殷聞還昏迷著,身上的衣裳都剝了,露出一條條血紅的鞭子印,觸目驚心。 殷景善心疼地直掉眼淚。 殷墉一條一條地看過,搖搖頭,對兒子道:“看到了嗎,廖十三還是手下留情了,如果他十幾鞭子都對著一個地方打,阿聞不死也得廢,現在這樣瞧著兇險,其實都是皮外傷,疼一陣就能養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