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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病卻總不見好，時(shí)日一長(zhǎng)，家中入不敷出，又要吃藥問診，便越發(fā)拮據(jù)了。

    阿阮底下還有一個(gè)弟弟，但年歲還小，母親又要照顧父親和幼弟，又要草持家中瑣事，風(fēng)身乏術(shù)，最后只得讓阿阮出來做工維持家中生計(jì)。

    岳夫子這一病多年，看過的大夫不知凡幾，家里人其實(shí)早就有了心里有了底。自前段時(shí)日起岳夫子便病重垂危，撐到如今已經(jīng)是油盡燈枯。

    阿阮此次說是回去看望父親，實(shí)則就是最后盡孝了，自然不好急著叫她回來。只是沒想到次日一早，阿阮便自己回來了。小八剛露出笑意來，就見阿阮髻邊簪著白花。

    阿阮的眼睛紅仲，面色蒼白憔悴，顯然是昨夜狠狠哭過。小八一時(shí)不知該說什么，朱玲嘆道：“阿阮，節(jié)哀。”

    小八這才訥訥道：“岳夫子他……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阿阮紅了眼眶，抹了抹淚才低著頭道：“父親前日便去了，昨日已經(jīng)安葬。我聽說府里出事了，便趕回來了。

    父親臨終前交代了，身后事都是做給活人看的，叫我們不要大費(fèi)周折，我等頭七回去燒個(gè)紙便好。”

    朱玲安慰道：“岳夫子說的是，人都去了，哪里還會(huì)在意身后事。只要你們過的好，岳夫子的在天之靈便能安息了。”

    阿阮似是想笑，勾起嘴角卻只露出一個(gè)苦笑，也不再多言。

    正無言之際，只聽里頭突然一陣“砰砰”作響聲，隨即是古方喊道：“主子讓開，小心王妃！”

    三個(gè)丫頭一愣，隨即齊齊沖了進(jìn)去，卻又在看清屋里情形的剎那停住了腳步。

    只見白嫣然披頭散發(fā)滿床打滾，雙手緊緊抱著自己卻仍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口中不住的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季凌云臉上多了兩道血痕，推開古方過去想要將白嫣然攬進(jìn)懷里，卻聽她斷斷續(xù)續(xù)道：“你別、別過來、別過來，我……啊！”

    不知怎么，她猛地尖叫一聲，眸中已然不知不覺間布上絲絲縷縷的血紅，再看著季凌云的目光中更多幾分狠厲。

    “主子小心！”

    似是這句話驚醒了白嫣然，她原本兇狠的目光一凝，突然又開始抱著頭往墻上磕去。這一下沒留半分余力，她額間纏著的紗布瞬時(shí)又被血侵染。

    白嫣然撞的狠了，徹底泄了力躺在床上一動(dòng)不動(dòng)。季凌云瞳孔一縮，猛地?fù)淞诉^去失聲道：“嫣兒！”

    白嫣然毫無反應(yīng)，面無血色。季凌云心口一窒，伸手去探白嫣然的鼻息，感覺到那鼻息雖弱卻是千真萬確，這才松了口氣。

    隨即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只見白嫣然睫羽顫動(dòng)，然后緩緩睜開了眼睛。那眼中已然不見方才的癲狂之色，似是如夢(mèng)初醒，只定定的望著他。

    “你終于回來了。”

    盡管還有許多事并不記得，但季凌云卻仍是聽得心頭一酸。他反手握住白嫣然的手，輕聲道：“嗯，我回來了，你放心。”

    “你放心”這短短的三個(gè)字讓白嫣然強(qiáng)忍得淚意瞬間決堤，方才如同萬蟻噬心般痛苦時(shí)她沒有落淚，此刻卻忍不住了。

    白嫣然將頭埋在季凌云的心口，不消片刻就將他的前襟打濕了。那袞燙的熱意似乎落在了季凌云的心尖，讓他心中也跟著一片袞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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