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馬匹已經呼嘯而過,所有的一切像是過眼云煙。 張文遠咬住一口氣,他來不及思考,抽出腰間的長刀,機械般的揮舞,到了生死關頭,骨骼之間的力氣全都被壓榨出來,不斷的劈砍,不斷的劈砍,在某些躲不開砍不斷的關頭,總有兄弟沖上來,替自己,還有自己身后的男人,抗下致命的一擊,然后繼續前沖。 從二十人,到十人。 再到一無所有。 只有自己。 “操!” “操你媽地——” “殺,殺啊......讓路,給老子讓路啊,都他媽讓開!讓開......讓開啊......” 無意識的劈砍,到了最后,連咬緊牙縫的力量都用盡,全身干涸,再也沒了絲毫力氣可以擠出。 原來在沙場上,竟是如此的寸步難行。 每一步都是一條人命。 到了最后。 一片安靜。 四周已經沒了人聲。 像是沖破了甲潮。 張文遠的腰腹已經麻了,他抬起頭來,望著眼前,不知何時滾落的雪花,燃著黑煙和紅血,有斷裂的戰旗桅桿,覆上了一層腥紅的結晶,滾落在地的斷肢,破碎的鱗甲...... 原來現在所到的,只是結束了的一片戰場啊,很快就會有人來,來收割人命。 張文遠看了很久。 他看不到天狼城。 白袍男人笑了笑,他輕聲念道:“王爺,盡力了啊......路太難走了,孟起這個鳥人,怎么還不回來......他這個蠢貨,一定是迷路了......不過也好。” 張文遠低下頭來,自嘲問道:“這個地方......與地獄有什么區別?” 征戰如此多年。 這是他見過的,頭等的慘烈景象。 倒在地上的,大多是北魏的甲士,一面傾倒的屠殺,證明了齊梁的將士,此刻是何等的推進如潮,士氣恢弘。 困倦無比的白袍男人,卸下了腰間浸透鮮血與汗水的布條,將寧風袖捆在馬背之上。 他拍了拍馬頭,示意這匹白馬就此離去,能不能送王爺抵達天狼城,到了此刻,便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了。 張文遠回頭望了望。 他記得來時的路。 現在趕回去,還來不來得及救那個蠢貨? 煙塵彌散當中,他瞇起了雙眼,那里似乎有一截大袍,隨風搖曳,緩慢從戰霧當中走來。 那人嘆了一口氣。 “救兩條人命,應該不算是破例吧?”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