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劍光飛舞在八尺大雪山上。 若是飽含了不可緩釋的憤怒,易瀟的每一縷劍光,都應肆虐撕破妖獸的肌膚,切割進入肌肉,再進入肺腑,最后繞行數圈,割斷經脈,血肉,最后斷去骨骼。 可是并沒有。 當憤怒抵達了極致,便開始收斂。 雪猿的致命弱點在脖頸,只需要指尖一縷劍氣,竄入喉嚨點破那根“線”,便可以殺死它。 白熊的死點在于額頭,若是以三指并攏的元氣貫穿入腦,再入竅穴,便可以擊潰它的靈識。 越是收斂,越是冷靜。 殺人是一種需要高效的事情。 你需要不斷的壓縮自己的力量,然后在一點迸發出去,容不得有半絲半毫的浪費。 因為你要殺的不是一個人。 獸潮如山涌下,更像是一片陰云,溢散著覆蓋砸下。 黑云壓山,一縷脆弱的劍光,就像是即將照破黎明的曙光,游魚一般乍現,卻迸發出雷霆的灼目。 那一襲蓮衣飄忽前行,袖中的劍光勢不可擋,一蓬又一蓬的妖血圍繞著他的身邊濺開。 易瀟的面容不可避免的濺上了層層鮮血。 他的表情始終平靜,保持著極致的冷靜,確保自己的每一道劍光,每一縷元氣,都能夠盡可能“致命”地落在所需要的地方。 這些妖獸之中,有些是三年前的“幸存者”。 它們駭然地發現,眼前背著巨大而笨拙紫匣的蓮衣人類,與三年前登山的那個男人,有著密切的相似之處。 殺戮的速度極快。 三年前大師兄登山之時,一尺一登天,鋪天蓋地的獸潮涌下,他一路前行,無論是壯碩的巨象還是白猿亦或是灰熊,撞在劍氣上,都脆弱地像是一只蝗蟲。 他一路走來,劍氣便轟然碾壓著這條路上所有攔路的妖獸,直至碾壓成血沫,再由那些肆意暴動的出竅劍氣,將它們挫骨揚灰。 易瀟知道的殺伐術法,有閻小七的發絲殺人,有圣元子的忘我尊經演化殺法,也有殺戮劍域,諸多此類。 所以在登山的過程中,劍光與元氣齊飛,除此之外,閻羅王的摘發殺人,現在變成了摘發殺妖,殺戮劍域變成了殺戮劍絲,每一次抵斬而出,切割帶出一蓬又一蓬的妖異血光,將八尺山的山石雪色上,鋪就撒出慘然的鮮紅。 易瀟殺得很是輕松,是因為他根本就不缺殺伐之術。 而更重要的一點。 像是今日八尺山上的這場盛大殺戮他于很久之前,便做過類似的事情。 大稷山脈,涼甲城前。 而兩者的區別,不過是八尺山上的妖獸數量比起大稷山脈的要多得多,而且要難殺得多。 所以易瀟要極為節省地使用每一份元氣,每一縷劍氣。 當年登山的大師兄,自身積蓄的元氣不算如何渾厚,在五大妖孽里,絕對算不上底蘊最深厚的那一個。 可他的劍骨給他帶來了幾乎無窮無盡的劍氣。 即便如此,他依舊要積攢著每一份劍氣,可見想要登山,需要動用的消耗是何其巨大? 黑水獸潮,礙于狹小的山道,無法迸發出沖鋒殺戮的巨大威勢,而對上一位破開九品禁錮的大修行者,每一絲每一縷的劍氣都無比致命,只能淪為劍光下徒勞送死的尸體。 唯一的希望,便只能寄托于這個背匣上山的蓮衣男人,在登山一半之時,耗盡自己全部的元氣積蓄。 只可惜論元氣積蓄。 若是東君西妖北仙南圣中菩薩,這五位妖孽,一直未曾間斷修行,如今合并抵在一起。 勉強能夠抵得上如今的易瀟。 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飲。 元氣如汪洋肆意的小殿下,背著紫匣登山,卻是無比吝嗇,謹慎而小心地取出一瓢又一瓢元氣,然后將再起細分成最微小的那一縷。 若是大道如青天,而我只有一把劍。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