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此生只愿你平安(終)-《浮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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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恕低垂眉眼,按在城頭的雙手微微發(fā)力,手掌底下的古老雪層迸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咔嚓聲音。
“如此大的打擊,換做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會陷入最低谷。”
“但我擔心的,并不是江輕衣從今日之后,會一蹶不振。”
齊恕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擔心的,是他走出這段低谷之后,會變成一個徹底瘋狂的人。”
“若是能夠走出這段陰影,他勢必要對西域大夏發(fā)動最狠毒的報復。”
“十倍百倍,千倍血償。”
“我擔心的,便是如此。”
齊恕抬起頭來,望向天空。
“我一直想與他有一場對弈。”
齊恕先生聲音輕顫,說道:“我和他其實是無比相似的人啊。各自南北,一人一主,風起于微末之間,能夠得勢只是依靠陛下的一眼賞識,能夠施展也不過是蘭陵城和洛陽里那位的一言提拔,慢慢煎熬,最終才有了如今這個地位。”
“如果不是妖族的南北分攻,這些年南北愈發(fā)焦灼的局勢來看,很有可能,此時我已經(jīng)在與他交手了。”
“在這世上,能有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這是何等幸運的一件事。”
“可我想對弈的,是浩氣蕩蕩,不卑不亢,奇正相間的江輕衣。”
“而不是徹底瘋魔,一心求勝,不擇手段的江輕衣。”
裹著厚襖的書生喃喃說道:“齊恕有一愿。”
“愿江輕衣在與齊恕對弈之時,還是江輕衣。”
西壁壘被破。
西關的四萬十六字營,幾乎盡數(shù)折在了西關邊陲之外。
西關那位白袍大藩王。
一共有八萬十六字營。
一半盡歿。
那位原本紅透了北魏廟堂半邊天的青甲儒將,如今沒人知道,他在哪里。
他帶著四萬鐵騎出關西伐。
只余下四千落荒而逃。
緊接著那位白袍大藩王坐鎮(zhèn)年間,連一磚一瓦都沒有被妖族撼動的西壁壘,在江輕衣的手上,被西域攻破。
破壘之后,西關的防線開始緊縮。
一日之內(nèi),洛陽皇宮內(nèi),無數(shù)封痛罵江輕衣的草諫都被呈了上去。
悍不畏死的言官,就喜歡做這類“痛打落水狗”的事情。
有罵江輕衣年少輕狂,不知進退,害得西關三萬六千甲魂歸西域,尸骨大寒,不得還鄉(xiāng)。
有罵江輕衣害人不淺,身為罪魁禍首,鑄下大錯,害得十六字營的弟兄死在西域獸潮之中,居然還有臉活著回來。
曹之軒坐在皇座之上。
他饒有興趣看著自己大殿之上,那一個個群情激奮,恨不得要將江輕衣刨祖挖墳,以泄心頭只恨的言官臣子。
曹家男人只覺得有趣。
北魏廟堂上,四座關峽,那些接觸到權力核心圈層的人,一直保持沉默。
江輕衣打了北魏立國以來最大的一場敗仗。
這些言官自然要罵。
當然要罵。
若是不罵,便是失了職。
只是如今跳出來,拈髯長嘆,唾星橫飛的這些人,在一年前,全然不是這副嘴臉。
江輕衣的得勢,有很大一部分的功勞,要得益于這些言官當年的大力吹捧。
西關每打一場勝仗,無數(shù)篇早已準備好的稿子,便從洛陽皇都的朝會之中流出。
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讓曹之軒覺得有意思的一件事,是這些言官大罵特罵,卻偏偏沒有提及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江輕衣是北魏寒門子弟的代表。
他的崛起,沒有官場深厚的積淀,也沒有背后大勢力的角力。
因為他的背后,是全北魏最粗,最大的那根大腿。
是陛下大人。
所以在場的所有言官,沒有一人,去提到最重要的一點。
陛下用人不淑。
曹之軒很有耐心地聽著這些言官一個一個進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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