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九十五話 他生氣了-《路從今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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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覺對方說了什么,悠言突然有絲明白章磊的心思,她不由得慌亂,手臂掙動,想要離開他的懷抱。章磊對她好,但他不是遲大哥。他也說過,他不想當遲大哥。這男女之防,她該死的怎么忘了!
章磊收緊了手臂。他觸覺較常人敏銳,一瞬,已察覺空氣中浮動的異樣。
余光到處,前方一個男子向他們走來。
那人迎上他視線,目光桀驁而凝冷。
章磊微微一笑,宛似情人溫順在懷之愜意,在悠言額上輕啄一下,放開。若是待對方走近,知她其實并非馴于他,那就不好玩了。
壓力驟退,悠言撫上被吻的地方,睜大了眸。
背后腳步聲清晰又熟悉。
一個激靈,悠言轉過身,顧夜白就在她背后,二人就幾步距離。
她正想喚他,突然想起剛才一幕,他有看到嗎?她忐忑地看去,顧夜白卻并不理她,只淡淡看向前方的老板。
“顧社長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章磊說道。
“可惜今天章老板的蓬蓽看來是無法生輝了,顧夜白來,只為帶人走。”顧夜白眉峰微微揚起。
悠言素知,這男人高冷毒舌,但在外言語向來是彬彬有禮,這個蓬蓽無法生輝還真是——
她心慌意亂,他生氣了。
章磊眼眸輕睞,“顧社長怎么天天上我這兒找人?這藝詢社都沒有人了嗎?”
“藝詢社自然有人,可我那小妻子不在里面,而是在章老板這兒上班,不然章老板這地雖好,我人懶,也不一定來。”聲音低淡,似乎透著一絲漫不經心。然而擲地有聲,態度不可謂不強勢。
章磊有些意外,他原以為,這人和悠言的關系,今時今日多少有些不對等的意味,但妻子,竟然是妻子?而且從對方神色看來,并非只為挑釁。
“可惜,我沒聽說過。”他微凜,鋒芒相對。
“那就不勞章老板駕了,我想,我這一走我的小妻子也必定會跟著走的。”顧夜白閑適從容地道。
話畢果即轉身離去。
妻子,妻子。
悠言甜蜜又暈眩。章磊一吻有作弄意味,她不是不知道的。她心底有些生氣,但也不至于憎恨,看他轉身,卻是愈發的慌了。手忙腳亂地追上去。再也顧不上“追究”章磊,或是和他打聲招呼再走。
見她巴巴跟著上車,章磊臉色微凝,這幾年,頭一回,雙手緊攥成拳。
[]第二十三章謎局
悠言偷瞟了駕座上的男人一眼。
額,很生氣,鑒定完畢。
否則,有必要一上車就把冷氣開這么大!本來這外頭秋意就有夠沁人了。
窗外夕陽如畫,黃昏一點點滲透,直至染滿整個城市。悠言心里沒底,不敢輕易招惹這人,甚至連看也不敢多看他,只好像先前一樣,沒事找事往窗外瞟。
那人沉默的開著車,她掩耳盜鈴歸掩耳盜鈴,他的氣息卻始終撩撥著她的神經。
這悄無聲息的,實在讓人憋著慌。終于,忍不住,她悄悄伸手碰了碰他的臂。
重瞳疏冷,瞥她一眼,悠言連忙把爪子拿開,那人便繼續漠漠的開他的車。
一路無話,及至回到他的家。
她乖乖跟著他到車庫把車子泊好,又乖乖跟著他走。
“回來啦?”
沒走幾步,兩個人斜地里走出來。
她不由得微微垂眸。
林子晏還好,對于唐璜,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對。
她知道,和當年不一樣,唐璜對她感覺非常不好。
顧夜白朝二人點頭示意,顯然人是他約過來的。
三人走在前頭,悠言有意無意落后。
進門以后,悠言笑笑道:“你們聊,我先上去。”
“你就在這里。”顧夜白開口止住她。
她有些愣然,只好無奈點點頭,眼角余光,唐璜隱隱把她看著。
顧夜白說道:“唐璜,你今天其實不用過來。”
唐璜目光冷下來,“你就當我多事。你既然把這事攬上身,作為兄弟,我就不能不管。”
“那其他不該說的?”顧夜白淡淡問道。
唐璜冷冷道:“我不說還不行。”
林子晏也不說話,掏出煙,給二人遞過去,兩人分別接過。算是達成協議。
悠言這時才知道,顧夜白原沒有找唐璜。她再渾也知道是什么緣故。唐璜不喜歡她。他怕唐璜會為難她。
她心中惶恐,唐璜是他的兄弟,若因為她二人起了嫌隙……
她站著沒動,顧夜白卻道:“過來。”
他在正中沙發,唐、林坐在兩側的椅子。她慢慢走過去,坐到他身旁位置。
他不動聲色往旁挪了一下。
她心里也猛地往下墜了一下。唐璜是敏銳的,迅速掃了一眼,但他沒有說話。
顧夜白先開的口,“昨晚,在去出租屋前,我有意讓阿穆沿路盯著,果然,有人在背后跟著我車。”
悠言知道,阿穆是他的保鏢隊長。
“阿虎還是不放?”林子晏臉色有些凝重,“進義根基不淺,怕是也有些棘手。”
“不錯。”唐璜彈了彈煙灰,瞥了眼顧夜白,“你這損的,不僅把他們一些不正當營生給舉報了,還暗下領人到他們幾個盤子去尋釁鬧事。這結果,不外是,一他退步,不敢再犯,一就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這人也是好勇斗狠的角色,這幾年盤子大了,也被上面盯著,才收斂了些。”林子晏說道。
悠言越聽越發心驚,這阿虎她知道,林子晏先前跟她說過,楚可那邊的人。他把人家盤口也端了?!
為了她?值得嗎。
她渾身是汗,膽戰心驚地悄悄看他一眼,收到她視線,他掠開,她心中難受得好似有人在撓。
“恰恰相反,不是阿虎。”
他淡淡開口。
唐璜和林子晏都大為驚訝,林子晏是個急性子,已是低叫出聲,“你敢肯定?”
顧夜白把手上煙掰開兩半,放在兩處。他屈指,往其中半根輕輕敲落,“不是他的做派。”
唐璜噙著煙,聞言把煙扯下,幾乎立刻反對,“楊虎這人絕不僅僅好勇斗狠,能把盤子做大,這人有城府有計謀,你別小瞧了他。這個推斷不能完全說得通。”
林子晏倒是沒說話,顧夜白這人直覺精確得可怕,可這么多年來,他偏偏不是憑直覺做事的人!穩、準、狠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顧夜白看看唐璜,拿起另外半根煙。
“快遞的電話后來再也打不通。這通快遞只怕大有問題。對方極有可能是借此把人引到小巷。當時小巷是有人的,呼吸聲極小,并不像普通流浪漢的呼吸聲。”
“若真是阿虎所為,他把人帶走,為的就是還擊我。本來,這事辦完,他還得遣人通知我,為何過程要如此秘密行事?”
“我怎么忘了這一點。”林子晏嚯的一下站起,恍然出聲。
唐璜亦然,眼中急遽流動的波光顯示他也是同樣想法。
“那條小巷,從看衣物被子看來,至少有兩三名露宿者。后來我們查看,卻一個也不曾發現,這天涼了,當時又已不早,露宿者該早便在窩里歇下,除非是當天還沒有找到食物,可這紙箱旁分明還有些廢棄的吃食,根本無須外出。”
“還記得當時那幾滴血跡嗎,也許是一個受傷的人經過留下的,也許是這些流浪漢不知何故受傷所致,這似乎并非必然性疑點,可種種加一塊就奇怪了。從當晚情況看,結論怕只有一個。”
“有人在驅趕他們!”
“先將他們強行驅離,好讓這場捕捉更為隱秘,再無目擊者。”顧夜白一字一字下了結論。
“這暗地里,還有一個人要動路悠言。”他把手上半根煙輕輕一彈。
煙在半空翻了個圈,“啪”一聲掉到桌上。
林、唐倏地站起來,臉色都變了。
“還有,你們想,從引人入甕到小巷埋伏,如此慎密的心思,手下卻犯了一個錯,名片掉了,這可能嗎?”顧夜白唇角含笑,眼中卻并無笑意。
“你是說,萬一悠言失蹤,事后有人查找起來,第一基本不會查到小巷,因為沒有人知道,悠言失蹤當晚曾接到一個快遞的電話,一般來說,悠言拿快遞,肯定會將手機帶身上。哪怕落在家里,這個電話是差不到來源的,誰也不會想到是借快遞之名。第二,萬一查到小巷,經由名片,最多只會查到楚可、楊虎身上。”唐璜眉峰緊斂,慢慢地說道。
悠言渾身還在打顫。
怪不得他說事態不輕,由他替她攬下!
他當時語氣仍是一貫的輕描淡寫,可這事何止不輕,簡直讓人不寒而栗!
“仔細想想,你這次回來,到底還惹到了誰?”顧夜白眼尾微微撩過來,語氣異常陰柔,“又或許,你和遲濮在落迦招惹了什么人才回的g城。”
悠言如墜冰窖。
她曾希望,他認為屋中一切不過是她為挽回他而做,此時,她卻幾乎條件反射般立刻抓住他手,“小白,我不會把麻煩帶給你的,即使是遲大哥的!”
“那可不見得。”唐璜突然出聲,語氣透著幾分嘲弄。
林子晏臉色也有些不好,塞了根煙進嘴,“阿騷,我們到陽臺抽根煙吧。”
連林子晏也不信她了嗎?
悠言愣住,不妨手上一涼,卻是他起身抽手,“別說得那么篤定,畢竟當年你可是為他舍我而去。”
顧夜白低聲的笑,全然不似車上氣場駭人,卻讓她疼得恨不得把心都掏到他面前。
她唇角不斷蠕動著,有些話幾乎便要脫口而出。
“他是個應該發光的人,他日后不是為照顧你而存在的。”
“他的才華不該在為你擔驚受怕中無法施展,消沉殆盡。”
“遲濮,我愛你。”
“你還真有辦法。成媛學姐,那么驕傲的人,也讓你錄下這句話。”
“用了整整一瓶老白干,你也可以用在你家小白身上。”
“遲大哥,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也許,成媛似乎失去了一段完美的愛情,但她會得到其他圓滿的幸福……
那些聲音不斷在她腦中來回……相較于她,遲濮始終硬氣,他最終也沒有回到成媛身邊,可她卻因一己之私已為他帶來連串麻煩,她還要繼續成為他日后的累贅嗎?
他現在活得那么好,這才是他該擁有的人生。
終于,在喉嚨翻滾的話,被她死死咽了回去。
“小白,我不會害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害你。”她原想去拉他,他側身避開,她手縮在半空,重復著說道。
顧夜白眸色重得似海,一點一點把她看著。
眼看她笨拙地重復了三四遍,他眼皮一闔,冷聲止住,“夠了!”
“不管你是在哪里惹的禍,你的承諾會變,我說過的話不會。”
他眼中的嘲弄并無隱藏,悠言仿佛被狠蟄了一下,她明白他意思,他會管到底!
“你不用為我做任何事……”
他沒給她說下去的機會,徑自走出陽臺。
“白,許晴的話你也許不愛聽,但路悠言早已不是當年的路悠言,你難道沒有想過,你在她屋里所見一切,不過是個局?”唐璜淡淡開口。
顧夜白沒有說話。
“林子晏你倒是說句話。”唐璜冷笑一聲,往林子晏腿上招呼了一腳。
林子晏哇哇叫。
“我不知道……”他遲疑一會,“這次我不發表意見。”
茲事重大,事關兄弟,他再怎么偏向悠言,這次,也不敢妄下判斷。
顧夜白始終沒有出聲,目光到處是遠處螢山的日落。
悠言坐在沙發上發呆,約莫一支煙的功夫,三個人回到客廳。
“學妹,你好好想一想,你回來前后所有異常的事情,期間可曾與人起過什么爭執,有沒有招惹過什么人。”林子晏說道。
她看顧夜白一眼,顧夜白目光淡淡,是一貫的深沉和疏冷。
她心里抽抽的疼,不敢怠慢,趕緊使勁回想。可是……她在落迦連門也少出,平日就接些翻譯的稿子做,偶爾外出畫畫,往日來往的也不過是幾個鄰居,至多便是遲濮幾個朋友。遲濮在附近一所大學任教,也沒看到他和誰結怨。倒是有好些女老師和女學生追過他。可他都處理得很好,雖有幾個執著的一直不放棄,但也壓根談不上因愛生恨。
她回來也沒跟人紅過臉。除去楚可,就只曾為宮樟的畫和人爭持過,但這也沒什么,當時懷安也在,美術館也算賣了懷安一個面子——想到此處,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顧夜白眼毒,“想到什么?”
悠言只好把那天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我不是故意給懷安的工作添亂。”她微微低頭。
唐璜冷冷一笑,眉目卻是一派震色。
林子晏幾乎是跳將起來。
“你怎么敢去質疑這種事?”他拍著腦門叫,“宮樟這畫,我還沒去看過,但姑不論真假,據說那是懷安領導楚……對,楚庭樾牽的線,賣給一個有名的華裔收藏家。”
悠言急,“學長,我真不是去搗亂,我不知道懷安在那里——”
“這壓根不是懷不懷安的問題,你敢惹楚庭樾是瘋了嗎?”唐璜冷冷說道。
他和林子晏同時起身,兩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悠言驚住。她為人再簡單,他們一說牽線的事,她頓時還是想明白了什么。
“你不要再管了。”她幾乎是立刻朝顧夜白道。
若得她自己一個,她是怎么都無所謂,這事再擱一回到她面前,明知會惹上大麻煩,她也許還是會提出質疑。悠言這人傻氣,她的世界沒有太多功名利祿,爾虞我詐,但這事一旦牽扯到顧夜白,她就無法淡定了。
只聽得他忽淡淡問道:“你怎么敢確定那就是假畫?”
悠言把她當日所見和疑問和盤說出。
唐璜說道:“對于畫,我是外行,你們怎么說?”
林子晏搖頭,“我對這方面沒研究,別說現在聽著,現場看也看不出什么來。”
“學妹,”他說著把悠言看住,“你怎么如此厲害,我聽你這般如此如此這般道來,竟然覺得頗有理據呀。”
“當然,說是這樣說,”他搔搔頭,“你說的也許未必對。”
悠言有些惶恐,“我明白,所以我就問他們能不能找些人去驗一驗。”
“可這事兒一般人驗不出,我反正是不行,老顧論畫是天才,但這驗畫跟畫畫不一樣,哪怕老顧自己驗了,也不好完全確定。必須要由多名專家來鑒別,才能知道真假。”
他頓了頓又說:“可再秘密行事,這人一多,消息就瞞不住,這傳到姓楚的耳中,不管是還是不是,都是要得罪人的,楚庭樾本來就不好對付,他那老岳父更是大有來頭,高官的。”
說到這里,他壓低聲音道:“老顧,怎么辦?”
顧夜白叼了根煙在嘴上,火機打開,但沒有立刻點著,火光幽熾,他眸光快速流轉,如墨深許,在思考著什么。
“這倒也好,查不出來,就有了繼續住下的理由。”唐璜綻了個笑。
“手治完我立刻就走,不會多留。”這話不無諷刺,悠言心中堵得慌,其實哪怕唐璜不說,她死也不會給顧夜白添任何麻煩。
想想不妥,她又道:“我立刻就走。”
“把我用完了就走是嗎?”顧夜白輕輕瞥來,眼神寒徹透骨。
她被嗆得說不出話來。
“這事兒,你有幾分肯定?”顧夜白突然道。
“六七成。”她遲疑了一下,說道。
“行,你先上去。”他說。
她心里急,可她素知顧夜白性情,他決定的事,除非是讓她,否則誰也無法改變。
他不愿她在場,她心疼又擔憂,但最終還是在他沉著又冷冽的目光中,無聲上了樓。
期間,她出來走廊看了幾回,只看到三人在客廳低聲討論什么,林子晏和唐璜臉色異常凝重,顧夜白背對著她,什么也看不清……
她回客房又呆了好一陣子,終忍不住又開門的時候,只見顧夜白就輕靠在二樓欄桿上打電話。林唐二人似乎已然離去。
“按我說的做吧。”他淡聲說道,“我不會害你,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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