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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夏至未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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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樹下彎腰拾起一片落地的花瓣,用手指把它捻碎,我的手掌心沒有散發出一點香味。我知道櫻花是不香的,卻還是奢望它是有花的香氣。

    我悠然神往地走了一段路,想上山頂看風景。這時太陽已經鉆進云層,開始下起蒙蒙細雨。我怕雨越下越大,淋濕我的相機,還有背包。忙不迭地跑回賣票的門樓,跟里面的管理人員商量租用一把傘。

    那個高個子魁梧的中年男人直視著我,嘟起嘴吹了一聲口哨,接著拿給我一把很結實的大傘。和善地說出來給我就行了,租什么租啊!嗯嗯,好,謝謝你哈。我說這話的時候,我記得,他笑了。從兜里掏出一盒香煙取出一支,點著了打火機點燃了香煙。啪的一聲關上打伙機。

    這會兒,大道上不見人影,顯得特別空寂寬闊。我的腳步落在石板路上啪嗒啪嗒之聲,回聲特別響。聽著即使人安適,又很悅耳。打著大傘拍下道路兩邊那些精雕細刻很藝術的雕塑。我想每一個雕塑都是會有個傳奇故事吧?

    一會兒我就得匆匆把包打開,胡亂找那塊擦鏡頭專用的布,把淋上雨點的鏡頭擦干擦亮。就這樣邊走邊看邊拍,無意之中往山凹里看去,就看見了那片沙土地里玉蘭花樹林。

    我懷著歡愉急切的心情匆忙跳下大路的溝坎。而沙土地里的凹陷就是我中根鞋留下的痕跡。一棵棵兩米來高的花樹上盛開著幾朵或十幾朵花兒,開得艷麗好看。或呈粉色,或呈紫色,更意外的還呈嬌艷的黃色,在蒙蒙細雨之中低垂著婀娜嬌柔的花朵,既秀美又優雅。

    一條浪漫溫馨木制棧道蜿蜒伸展進山谷,還有設計精美的小木屋。置身于一片寧靜、獨特的山間風情里,雖然下著纏纏綿綿的小雨,往山谷那一邊望去,視野開闊清晰,仿佛被放大一般,有種和塵世遠遠隔開的感覺。

    唯一大的聲音就是風吹過樹梢。雨越來越大,叮叮咚咚地敲打著傘頂,我急慌慌地小跑上浪漫的木制棧道。雨中的迎春花,鵝黃色的花朵并不太大,花兒像個小喇叭。那枝條兒纖長而尖細,一條條地分披下垂。盛開的花瓣舒展著,多得幾乎把枝條覆蓋住了,枝頭的花蕾正燦爛的盛放。

    佇立在盛放的櫻花樹下仰望,腦袋正上方是盛開著的櫻花。白中透紅的雪花櫻,密密地擠滿枝頭。連低垂的細長枝梢上,都成簇成簇地開滿了白色櫻花,像這樣的花叢,與其說是花兒開在樹上,不如說是花兒鋪滿了枝頭。

    一團團,一簇簇,一層層,一片片,遠看如白云,似粉霧,無限美麗。櫻花樹上掛著顆顆水珠兒,宛如一串串銀珠兒,光閃閃、油亮亮、喜盈盈的。從浸透了的花瓣里跌落在我仰著的臉上。油綠的草地,一腳踩下去像彈熟了的棉花,一點聲音也沒有。小徑旁不知名的小花朵溫溫柔柔、清清秀秀、靦靦腆腆地開放了。

    大連新櫻花園栽植有包括朝鮮黃櫻、美國綠櫻、加拿大紅葉櫻、日本垂櫻以及變色櫻花等珍稀100多種3000多株,是國內園區面積較大、櫻花樹較多、品種較全的櫻花園之一。

    蒙蒙細雨,細雨蒙蒙,小雨,有山泉的清幽、淳樸,有綿綿的詩意。我覺得鮮花的芬芳仿佛和潺潺的溪水融合在一起,同落地的雨滴以及我腳下濕漉漉的茂盛的綠草融成了一體。這兒除了小溪流水聲和恬靜的雨聲,再沒有別的聲響。

    我默不作聲地站著,觀賞距我最近的那些潔白的櫻花。彎身檢起那些落地花瓣,放在掌心里。花瓣噙飽了水,簡直同長在樹上那活生生的鮮花沒什么兩樣。

    自古老的平安朝以來,櫻花就是百花之王,《千家流傳集》中也記載“櫻為花中之首。”春暖四月,花開爛漫的櫻花確實是花之王者,她的華麗加上飄落時的干脆,更是招惹人心,油然而生惜花之情。

    正如人稱“七日櫻”那樣,櫻花壽命短暫得頂多不到一個禮拜,但她作為花朵的表現力卻極強。讓眾人感動贊美的櫻花雖好,但只靠櫻花原本的美麗清冽動人的櫻花也讓人不舍。眾所周知,櫻花是日本的國花,于是很多人便認為櫻花源地是日本。

    據《櫻大鑒》里有記載,日本櫻花最早是從中國的喜馬拉雅山脈傳過去的。喜馬拉雅的櫻花傳往日本后,經過培育不斷增加品種,成為一個豐富的櫻家族。在成為日本國花后,它更受關愛,也更受培養,出現觀賞性更強的高等品種。

    然而,至今幾種原生于喜馬拉雅的櫻花還在日本生長,如喬木櫻、緋寒櫻等。由于日本植櫻特盛,其名聲蓋過中國櫻花,便有了原生的假象。

    人們習慣性地以為,四月的櫻花是最美麗的,其實不然,四月底至五月中旬才是最好的櫻花觀賞期,五月時的櫻花是雙片的,花形更加豐潤,色彩更有層次。而五月下旬,櫻花日漸凋零之時,櫻花的凄美則演繹的淋漓盡致。

    此刻,鳥兒開始啾鳴。起初是一只黑鳥,它的歌聲清越而爽朗,在泊泊流水之上飄過。我一路走去,身子擦過櫻花往下淅瀝滴水的花朵…………

    人生苦短。不過區區數十年。

    歲月的長河里,我們的生命就像一朵浪花。浪花終究會消失,然而時間的長河卻不舍晝夜,滾滾不息。

    我們赤條條地來到人世間,首先學會的是哭泣,然后睜開眼,看到這個陌生的人世間。父母千辛萬苦把我們撫養長大,我們并不覺得時間的速度有多快。我們甚至會覺得順理成章的事情。

    上學,考試,放假,畢業,工作,結婚,生子,退休,養老……一切都好像是大部分人固定的人生軌跡。誰也不會靜心去研究生命與時間的關系。如果每天這樣想,那或許就成了杞人了,老擔心天會塌下來,這樣,遲早會得精神分裂癥。

    活一天,算一天,好死不如賴活著。這常是宿命論者的感嘆。然而,它卻是顛簸不破的真理。活一天,只能是一天。不能把時間擠壓,也不能把時間拉伸。誰也是如此,即便是天王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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